公·私之间——城市步行空间精细化管理提升建议（上）-建筑档案

图丨1/6图片工作室

一、城市管理的难点不在公，不在私，而在“公私之间”

城市管理的难点既不在“公”，也不在“私”，而在公和私的交汇之处。

这是因为，中国人在传统上比较重视“私德”，而西方人比较重视“公德”。例如，对中国人来说，不孝顺是一个大问题，为了给妈妈看病，开车闯红灯，我们通常觉得是可以原谅的。但是，西方人觉得孝不孝顺是你家里的事情，但是闯红灯有失“公德”，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在城市空间中，公共空间的安全与秩序是由公安部门来管的，私人空间是由保安来管的，但是在公安和保安重叠的部分，往往会出现很多由于界定不清而造成的问题。

事实上，最近我国出现的几起社会热点纠纷，问题都出在公私界定不清的空间中。例如，最近的“高铁占座男”事件，就发生在公共空间里的私有空间。购票者购票之后，在乘车的这段时间里，车票所对应的座位就应该归购票者使用。而“占座男”的行为，无疑侵犯了对应座位购票者的空间权益。

再比如，前段时间有人走在路上时，被一只从楼上掉下来的大狗砸致瘫痪，但由于找不到狗主人，她就把这栋楼的所有业主都告上了法庭，这就是私有空间里的公共空间该如何管理的问题。

但在国外，对于这类事情的处理就简单很多，因为这历经了几百年的探讨。1763年，英国首相老威廉·皮特在《论英国人个人居家安全的权利》的演讲中说：“即使最穷的人，他在小屋里也能够对抗国王的权威。屋子可能很破旧，屋顶可能很破旧，可能摇摇欲坠；风可以吹进这所房子，雨可以淋进这所房子，但是国王不能够踏进这所房子，他的千军万马也不敢跨过这间破房子的门槛。”这段话后来被浓缩成“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因为即使一个最破的民宅也是私人的自由领地。

但如果大家去过英国一个叫科茨沃尔德的地方就会发现，那里为了发展旅游设计了一条“浪漫之路”，路线所经之地并非全部是公共区域，其中也包含了大量的私人领地。但经过协商，所有的私人领地都可以让人通过。不过，私人院落的门上有一块标志牌，上面写着“你可以穿越，但请为我们关门”。这就是公私双方达成了一个非常好的协议。

▲ 英国·科茨沃尔德

日本在这方面也做得特别好，比如丸之内。丸之内商务区里有很多绿地，他们采取“公绿私养”的方式，就是政府拿出公共绿地，允许企业把属于自己公司形象的雕塑摆到绿地上，当然，这是需要承担费用的。当年，东宝公司在拍摄《哥斯拉》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广告放在了绿地里。

再比如说，美国有一个很靠北方的城市叫明尼阿波利斯，城中有非常庞大的连廊系统（明尼阿波利斯的空中连廊系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连续空中步行系统，其中绝大多数尤其是早期建设的连廊均为私人企业所有。

▲ 美国·明尼阿波利斯

明尼阿波利斯政府通过补偿机制，提高企业建设空中连廊的积极性，促进连廊的网络化建设，并成立专门组织进行专业化管理，为市民提供了冬暖夏凉的宜人步行空间）。

▲ 美国·明尼阿波利斯

这个连廊系统使所有的私家楼宇可以被连通和穿越，它解决了严寒气候下市民出行难的问题，即便是天气好的时候，也有71%—87%的行人是选择穿越连廊通行的。

那么，这些国家是如何成功管理“公私之间”的呢？

这来源于一个传统，就是“制约与平衡”。他们在制定法律的时候，有一个英国法律专家给我讲过，对任何一个权益争执问题，大家在协商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原则是不能妥协的，但妥协可以成为一种原则。如果双方不做出一定的妥协，那么谁都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来看最早的英国《大宪章》，它不是贵族对付国王的利器，它其实是把公权和私权进行了分解，最核心的中间制度叫“特权”，然后一层层分解，一直到“人权”。整个过程不是自动的，也不是一步到位完成的，而是历经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我们知道，英国是典型的海洋法系，海洋法系是判例法，判例法是“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采取的措施是“不诉过往，与时俱进”，就是不断地用各类的判例，累积成今天的制约与平衡。在制约与平衡中，非常好地解决了公私之间的问题。

·未/完/待/续·

本文节选自《李忠城市演讲录》。

《李忠城市演讲录》是《李忠演讲录》三部曲之一，共整理收录了李忠先生发表的关于“城市内容、城市更新、城市规划”三个部分的12篇演讲，内容丰富，深入浅出，思路开阔，生动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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