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首先，我们来说内容“重塑”。

这里我主要想说的是，如何用内容“重塑”，来赋能都市水岸。当下，传统的都市水岸空间，已经得到了很大的重视。比如上海市发布了《上海市河道规划设计导则》，广东也出台了《广东万里碧道总体规划（2020-2035）》。

过去，城市是因水而生的；现在，城市也会因水而兴。我们现在做的大量的规划主要是把过去那些非生活的岸线变成生活的岸线。我觉得这个做法是有点片面的。因为，工业岸线的建造成本，其实远高于生活岸线的建造成本。旧有留存的水岸，不仅应该改观为城市新界面，更应该是“新财富引擎”。

因此，我们不妨跟纽约学习一下。纽约并没有把河岸线都打造成生活岸线，而是在综合的研究了纽约的水岸空间后，主要在“产业生态”、“前沿科技”和“韧性屏障复育”三方面做文章。

先说第一方面，产业生态建设。这里面，纽约着重研究了一件事——制造业回归都市。

什么叫制造业回归都市？不论是纽约，还是伦敦，制造业随着城市的发展都有一个急剧下降的阶段，但现在不仅都“企稳”了，还得到回升。这就是我们所说 “退二优二”里一个非常典型的逻辑。

据《世界智能制造中心发展趋势报告（2019）》，位列2019世界智能制造中心城市潜力榜榜首的是纽约的布鲁克林区，第二位的是上海浦东新区。

美国城市制造联盟（Urban Manufacturing Alliance）主席亚当•弗里德曼（Adam Friedman）认为，让纽约取得发展的是高附加值产品制造，尤其是以3D打印、电脑数控机床（CNC Machines）、小型无人机、通过软件进行设计工作等为代表的微型制造（Micro-Manufacturing）。其实，先进制造的污染是很小的，排污量也是很小的，所以把它放在城市是没有问题的。

大都市需要高端制造的高附加值。反过来，高端制造也需要大都市密集的资源。

美国军方高科技防弹衣和防护头盔的供应商企业Crye Precision联合创始人兼执行董事格雷格·汤普森（Gregg Thompson）曾表示：“高租金使得他曾经考虑将企业搬到纽约以外的地区，但企业所需的高端技术人才并不考虑到这些地区工作。为了吸引人才和链接商业资源，将一家高技术制造业企业布局在郊外绝非明智之举。”换句话说，高端制造需要大都市密集的资源，所以放在都市是更加合适的。

全国现在已经有很多城市开始保留城市中心工业用地来发展新产业，最典型的是南京。南京明确提出中心城区要发展都市型工业，这个提法是非常科学的；而杭州提出的是“新制造业计划”，首次将数字经济和制造业列为高质量发展的“双引擎”。这些都是可以重新放进城市里来的。

纽约在这方面给我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纽约的布鲁克林区，利用水岸空间，成为纽约制造业回归都市最大的赢家！

布鲁克林区的制造业并非原有产业，而是科技化的新生力量。据《2008-2018美国科技城市初创公司增长率》数据显示，截止2018年，布鲁克林的科技初创公司增速高于纽约市。从2007-2017年布鲁克林和曼哈顿的科技和创造性就业增长情况来看，布鲁克林的创新经济份额要比曼哈顿的更大。因为布鲁克林区的土地面积不够大，但它离纽约市中心却足够近。为了保障工业用地，为布鲁克林“新制造”创造机会，纽约政府在这里制定了IBZ规划——即工业商务区，我觉得这个可以引起咱们中国规划界的重视。

工业商务区的规划就是在这里不允许做普通的住宅，要把它做成一个以制造业为导向，有就业、有税收，代表科技的地方。现在，纽约市共有21个IBZ，其中，在布鲁克林区设立了6个，并且有4个位于紧邻纽约市中心的滨水岸线。

为什么呢？

因为布鲁克林原有的都市中心工业岸线，正是IBZ最佳承载地。这些紧邻城市中心的工业岸线，分布着很多承重大，空间高的船坞厂房，这些工业岸线成为布鲁克林制造业升级的重要聚集。

而IBZ的片区规划，让布鲁克林工业岸线没有变成滨水住宅，而是形成了高精尖的制造连绵带。因为它可以换取税收和安置就业，对城市的助力是更加明显的。其中，2009年开始规划实施的西南布鲁克林IBZ区域日落公园社区（Sunset Park），是布鲁克林工业岸线中规模最大的工业岸线再利用开发，也被定位于布鲁克林未来的工业中心。

在日落公园社区，有两个很典型的地方，一个是陆军航站楼（BAT），另一个是工业城。

先看布鲁克林陆军航站楼（BAT），它被改建成为了都市中心中的“工业综合体”。这也是制造业回归美国里面特别重要的一种设计，这里租户的行业类型也非常多元，而且不是指向单一行业。

可以说，这种功能多元化的“工业综合体”模式，更有助于激发科技与制造业的融合。比如，BAT在改造的时候，利用了其层高很高，荷载很高，市政配套很全的特点，做了一系列的实验室。例如，专门为Biotech打造的实验室——BioBAT。

BioBAT是布鲁克林陆军候机楼的一个非营利性研究和制造中心。这个实验室属于公共实验室，将价格相对便宜的湿实验室、干实验室以及办公空间出租给初创的生物科技公司。

图片来源：commons.wikimedia @Dennis

所谓的湿实验室（Wet Lab）是一个科学概念，与“干实验室”（Dry Lab）相对。湿实验室相比干实验室，在进行实验时，需要用到较多的化学试剂，因而得名。相比之下，干实验室则注重通过各种仪器进行计算，以归纳出实验材料的物理模型。与干实验室相比，湿实验室所在的房间需要经过专门设计，对安全防护的要求相对较高，实验室成员入室前，一般要经过专门培训。

而它旁边的工业城，则被改造成为更偏商业休闲类型的都市小型制造业综合体。这里更多的是轻制造和微制造，包含食品加工、服装设计制造、珠宝设计制造及家居设计制造等。

那么，这类产业为什么要放到城市呢？因为这里的企业，尤其是最后一类家居设计制造，都是定制家居，它需要跟客户保持着非常密切的互动，所以把这些放在都市里是很有竞争力的。

还有一块，与布鲁克林陆军码头更加相似的，是布鲁克林海军大院（BNY IBZ）区域，它同样采取的是多种行业融合的“工业综合体”模式，将旧有军事码头改造成为纽约重要的创新制造业中心。它的区域改造面积约为25万平方米，创造了1.3万个工作岗位，入驻了450多家企业，对纽约市的经济影响里约为25亿美元/年。

布鲁克林海军大院（BNY IBZ）作为制造中心，包含的行业也非常多元。这里聚集了太空装备、太空技术、纳米技术和机器人技术等一些当今最尖端的科技产业；这里生产最高级、最赚钱、最小批量的产品；这里不仅有专注于尖端宇航服、太空探测机器人的高科技制造企业，也有研制军事作战装备的军民融合企业。同时，这里也有传统的食品加工和服装制造产业。这种行业的多元交融，才是提升传统制造业价值最好的方式。

这就是我说的第一件事：高科技制造回归都市！

第二件事是前沿科技测试。说到前沿科技测试，就不得不提人工智能（AI）。

自2014年以后，人工智能成为发展最快的新技术，成为国家之间，企业之间争夺新经济高地的战场，2025市场规模达3570亿美元。毫无疑问，人工智能是新一轮科技发展浪潮，是强国发展重点方向。

而人工智能的发展也是需要跟都市进行结合的。今天的人工智能都是以深度学习软件为基础的，深度学习软件就像一个如饥似渴想学东西的好孩子，但是它学什么呢？是由你说了算的。马化腾说过，在人工智能时代，抓住了场景就是抓住了未来。有了场景，数据自然会产生。人工智能从理论驱动到技术驱动再到场景驱动，我们今天的人工智能，几乎都基于“深度学习”。也就是说，“场景”已经成为前沿产业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什么叫场景驱动？        

所谓的人工智能，就是跟着老师学事。比如说，AlphaGo在与世界著名选手李世石下棋之前，谷歌的工程师们给AlphaGoo输入了3000万步人类围棋大师的走法，又让它自我对弈了3000万局，不断的积累胜负经验。并且在不断地自我对弈的训练中，形成全局观，学会了对局面做出评价，才达到如今的棋力。

所以，今天我们可以这么说：多元场景的人工智能发展速度很慢，单一场景的人工智能发展速度很快。

例如2017年乌镇围棋峰会上，柯洁对战AlphaGo完败之后，一度落泪哽咽称：“我再也不和AlphaGo下棋了。它太完美，我很痛苦，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所以说单纯的AI没什么可做的，一定要做“AI+”。也就是说，以场景为核心构建“AI+X”应用创新，将是人工智能发展的蓝海。

而且，人工智能，必须与垂直领域的应用相结合，才具备更广阔的价值。比如说自动驾驶，刚刚赵燕菁老师也提到了，将来我们的汽车没有司机也可以自动驾驶，这确实是我们现在的发展趋势。而且，按照SAE的分级，只有达到了L5级别才是真正的自动驾驶。

那么，怎么才能达到L5级别呢？

驭势科技CEO 吴甘沙曾经说过，必须要达到高场景密度，才具有测试价值。自动驾驶也一样，必须要达到一定场景的密度，通过不断地测试，才能让电脑变成真的“老司机”。

在人工智能测试这方面，纽约又走到世界的前面——从绿色景观到蓝色测试，纽约滨水规划的产业思维延伸到了更多的地方。

那么，纽约都做了什么呢？

首先，利用罗斯福岛临近纽约东河入海口，水流大而稳定的特点，在纽约东河建成了美国首批河底潮汐能测试发电场，这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并网的潮汐涡轮机阵列。

其次，通过公共水域测试，许多本地初创高科技公司快速发展。例如，水下机器人公司Duro和仿生两栖机器人公司（Pliant Energy Systems，简称PES），它们的测试都是基于流体力学来进行的，学过力学的都知道，很多同学管流体力学叫“留级力学”，就是因为它学起来是很难的。而在流体里搞测试，要比陆上搞测试复杂的多的多。

所以，他们在这里搞的是美国最领先的测试，比如说，PES的两栖机器人Velox，它是第一款能在水中用鳍“游泳”的机器人，它游起来就像一个乌贼或者鳄鱼在水中游泳。除此之外，它还能用鳍在陆地上平稳前进。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觉得好玩，但是如果你是资深军迷的话，就知道这件事对世界各国海军的威胁是非常大的。如果鱼雷或者探测器能“变成”一个乌贼在水里游的话，它的声纳回波信号在潜艇的声纳系统中是很难识别的，也就是说，你无法甄别“乌贼”的真假。所以说，这对各国的海军来说，这种技术未来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我们再看，在岸线上的布鲁克林海军大院（BNY IBZ），也成了高科技公司纽约测试的首站。2019年8月7日，纽约首个自动驾驶汽车测试项目在布鲁克林海军大院（BNY IBZ）区域开始了全天免费运行。

接下来，我们来说说，城市与环境共生下，韧性屏障复育。

在这里面，有一个特别了不起的，跟生命、生态有关的，叫做城市生境。城市生境，我想说五个“是”，是城市与生态融合发展的重要载体，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最直接体现，是衡量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指标，是城市生物多样性的重要载体，是决定居民幸福指数的重要因素。

在城市生境中，我们看一件事，整个生态系统中最复杂、最有活力、也是最难管理的是什么？是城市海岸带。

我们都知道，海岸带是陆地、海洋、大气间相互作用最活跃的地带，也是全球人类经济活动最频敏区域，是全球经济持续发展最富有生命力的地带。占地球表面8%的海岸带提供了全球28%的生物生产，距海不到200千米的海岸带地区集中了全球50%以上人口。可以说，海岸，是生态屏障的最前沿，具有重要的生态意义。

但是，海岸线的建设和维护需要大量投入，耗资巨大。我们看，纽约布鲁克林大桥公园区域建设仅防波堤就投入2660万美元，占总体建设投入的8%。我们做规划的人都知道，任何公共工程，一次投入尚可接受，持续每年巨额投入压力就会非常巨大。这里相应的海洋设施维护费用每年约400万美元，是公园第三大日常开支项。这个代价是非常高的。

所以，为了维护岸线生态，同时减少维护成本，纽约发起“十亿牡蛎项目”。

牡蛎，大家都知道，很多人也非常爱吃。但是，纽约将牡蛎用到什么程度呢？纽约市周边水域已有6500万只牡蛎，并计划在2035年前培育10亿只牡蛎。可以说，牡蛎从餐桌上的美食，变成了纽约海洋环境的“宝藏”。

为什么呢？

首先，降成本。纽约在海岸线投放牡蛎礁系统，大大的降低了岸线维护的成本。因为牡蛎礁系统，是岸线天然的风暴屏障，它的消波能力非常好，可以缓冲海浪，减少洪水和防止海水侵蚀。防波消耗巨大的布鲁克林大桥公园，就是“十亿牡蛎项目”投放的第一批牡蛎礁，投放在公园边缘的DUMBO。同时，牡蛎礁系统，也是海水的净化器，具有低成本的净水效益。一个成年牡蛎每天可以过滤多达190升的海水。而且牡蛎有强大的氮污染物过滤能力。牡蛎在进食时会过滤水，这有助于使水澄清并去除某些污染物，包括氮。这对于海洋生态系统非常重要，因为过多的氮会触发藻华，从而耗尽氧气。

其次，增产量。牡蛎礁改善了水生态，促进了附近生物多样性。在纽约港，数不清的牡蛎壳堆积成了一座天然的牡蛎礁，为无数海洋生物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像珊瑚礁一样，牡蛎礁为数百种物种提供了3D栖息地。可以说，牡蛎是纽约海岸的生态宝藏，是“生态系统工程师”。而且，牡蛎壳投放后，能帮助野生牡蛎及其他鱼类增产，让养殖收益大幅提升。1英亩的牡蛎礁，可以换来1.5吨的鱼和海产品。

最后，实地研究，为纽约的科研机构和附近学校，提供了研究学习的便利。牡蛎计划的团队和纽约市5个区中超过75个公立学校合作，学生参与的活动包括从收集的牡蛎壳中培育新的牡蛎，并与教育工作者和科学家一起到礁区点或研究站进行实地研究，来学习如何测量水质以及追踪测量牡蛎的生长情况。

可以这么说，通过牡蛎计划，换取的直接效益和间接效益都是非常明显的，它以极低的成本实现了多方共赢！

这就是我说的，制造业、科研和科技都可以回归都市。而且，我们还得到一个结论，就是过去我们叫“产-学-研”，现在变成了“研-学-产”。

功能“融合”——创新产业社区

下面，我来说说起点思维下国土空间规划实施创新第二个方面：功能“融合”——创新产业社区。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有研究含量的产呢？

道理很简单，李彦宏曾经说过：“只有高科技，才有高利润。”北京副市长卢彦在做发改委主任时说过：产值达到100亿，首钢用了71年，联想用了17年，而小米只用了不到3年。高新技术产业对全市经济总量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大。这就是高科技的价值。

大家都知道，现在全球市值最高的汽车公司是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特斯拉，这就是高科技带来的高利润的逻辑。

那么，科研又是怎么出来的？

其实，科研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交流，而且要进行跨界交流。

用美国社会学家马克·格兰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的话说，只有弱关系才有可能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不相熟的人交流知识就会产生新知识。

跨界变成了重要标志。通过跨界交流，可以激发新的出路。大家注意看，2017年，诺贝尔化学奖跨界颁给三位生物物理学家，表彰他们为化学界做出了突出贡献。这三位生物物理学家因为研发冷冻电镜，简化了生物细胞的成像过程、提高了成像质量，荣获2017年诺贝尔化学奖。听起来有点乱，但是这就是科学研究的事实——“不跨界，不科学”。

因此，“交流”，已经成为产业、尤其是科技产业发展的新刚需。那么，如果要交流，我们就要改变咱们规划界一直常说的一句话，叫做 “功能分区明确”。

现在的科研、生产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污染了，把它们加入到居住片区是没有问题的。欧洲也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逻辑，叫做商务社区城市（BCC，Business Community City）。

BCC的核心逻辑叫做：“和工作的人一起生活，和生活的人一起工作。”也就是说，现在的从业精英更注重工作与生活的平衡，需要更为丰富的城市功能予以支撑。而让“工作与生活的积极融合”创造足够的交流空间，就是创造产业价值。

所以，我们在工作与生活高度复合化的空间规划中，可以这两个不同维度展开：一个是低密度产业园区的水平集核模式，一个是高密度产业社区的垂直混合街区。

先说低密度产业园区的水平集核模式。在这里，通过科研辅助功能区集中布局，促进科技人员“不可避免的相遇”，激发交流，避免各机构科研人员的闭门造车！非常典型的例子，就是新加坡启奥城Biopolis——通过水平化的集核开发，以科研服务的“空间聚集” 带动科技人员的“社交聚集”。

启奥城是新加坡纬壹科学城的组团之一，是以生物医药公共研究机构及实验室为主，并有国际知名制药公司的研发中心和实验室以及私人孵化机构等组成的专业化园区。它是新加坡在吸收了波士顿的经验，按照波士顿科技园做出来的一个汇聚了尖端生物医药实验室的科技园区。

在园区中央，规划建设了一座提供交流配套服务的集核——Matrix综合体。Matrix综合体是什么呢？就是把生物实验室、科研服务、商务配套、生活配套高度融合在一起。

在Matrix里，通过共享平台和功能空间，创造出丰富的交流场景。首先，园区里的科学技术平台提供综合服务，通过共享实验室创造不同机构之间的交流。其次，专门做好一个行业，叫科学服务业。因为科学服务业的好坏对搞研发有着很大的影响。比如说，中国实验动物物种资源相比美国有极大发展空间，就拿常用于实验的小鼠和大鼠来说，据《实验动物科学技术与产业发展战略研究》，中国能提供遗传形状相似、遗传背景相似的大小鼠有1000多种，而美国的科研机构能提供15,000多种，差了一个数量级。

而Matrix综合体，做的就是科学服务业的综合体。在这里，提供各种正式和非常正式的会议空间，让科技人员随时可以交流。整个园区商务配套主要包括多处图书馆、印刷厂、4个250座席的报告厅、480座席的礼堂、会议室、公共交流空间、餐厅、咖啡厅等。

并且，还通过空中连廊，将Matrix综合体与启奥城其他建筑连接起来，进一步促进了研究人员间的交流融合。这样的交通组织方式在保证园区便捷、安全的同时，为内部工作、居住、娱乐的人们提供了多样性的体验以及交往的可能性。建筑底部公共空间散落着随意的休闲设施，更有助于科研人员的创意交流。

它的规划逻辑是：一切空间皆可停留！一切停留皆可交往！一切交往皆有效益！

这就是我们看到的，规划师可以为科学工作者帮上的大忙，就是促进他们之间的碰撞和交流。

下面，再说说高密度产业社区的垂直混合街区。在这里，生活服务与科研垂直布局，增强了科研人员在社区内的停留时间。而紧凑街区，也提升交流机会。

在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韩国首尔数字媒体城（DMC）——通过垂直化的混合开发，更便捷更平衡的空间布局，创造更多交流界面和更长的停留时间。

数字媒体城（DMC），是首尔的数字媒体对外展示窗。如果大家到首尔去，建议大家一定要去看一看。

为什么？

我们看一件事，原来韩国在清朝的时候是中国的藩属国，但是现在中国出口到韩国的文化是极少的，而韩国文化进口到中国是极多的，包括很多国内的综艺节目的版权很多都是从韩国购买的。

而韩流文化的大本营就是数字媒体城（DMC）。大家注意看，这里的功能非常混合，真正实现了“工作-生活-休闲”的平衡。比如采取“下店上宅”的生活方式，尤其注重引入餐饮，1-3层几乎都是各式餐饮，这个巨大的现代商务区等于是坐落在一个巨大的美食街区上面，让这里的年轻人在这里一年365天，每天换着花样吃饭。因为他们发现，无论是哪里，这一代的年轻人，他们要奋斗，但是他们不要艰苦奋斗。也就是说，我负责奋斗，但是你要帮我照顾好我的生活，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我去这里的考察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年轻人下了班不是到别的地方找饭吃，而是约上朋友到这里来吃完饭再回家。在这里上班的幸福度是很高的。

在这里，他们做了三件非常重要的事：

第一件事，通过用地杂糅，功能混合，实现“工作-生活-休闲”平衡。

首先，开放热闹的写字楼底层空间。在这里，步行专用道路两边的写字楼建筑开放底层，使行人容易进入，并引入商业等便利设施以创造生动的街道环境。将建筑低层部分的用途、形态及外观与街道环境相联系，创造具有特色的 24 小时充满活力的空间。

其次，沿街商业引入专卖店、西餐厅、咖啡店、休息空间等配套功能，营造出热闹的商业氛围。节假日时，这些步行街道变成了人头攒动的跳蚤市场，吸引大量市民前往，大大提升城市活力。

第二件事，打造紧凑的街区肌理，促进人们的互动交流。

小尺度街区容易营造出闲适的工作、生活氛围，成为科创人群无处不在的交流空间。DMC通过规划“窄而密”的街道，小尺度街区肌理，使各街区都显得人头攒动，人气十足。道路两边的写字楼建筑开放底层，方便行人进入，并引入商业等便利功能，营造生活化的街道环境，为新城注入活力。

第三件事，街道界面开放——打开建筑底层界面，最大化的促进人们之间的互动与交流。

首先，DMC遵循建筑底层开放的要求，打造了吸引年轻人的产业展示空间。大家看下面的规划图，它明确规定面向中央活动区的建筑设计要求：墙面设计线（1-3层）50%外墙材料要求具有开放性，保证建筑与室外步行系统的联通。也就是说，在DMC，街道两边的建筑低层部分控制在3—5层，高层向后退让，从而形成人性化尺度的步行环境，是随时可交往的社交空间。

其次，通过丰富街道界面和展示性活动，展示数字媒体产业，吸引科技人才。DMC规划中，还保证了建筑的“公共职能”属性，用于展示区域形象，要求70%以上建筑面积仅限文化展览、商业零售设施。换句话说，科研和研发可以在楼上搞，但是底层必须开放。

最后，底层立面透明化，为青春人群提供“追星友好”的建筑界面。大家注意一个词，叫做“追星友好”。所谓的追星友好，就是在这里，它的底层建筑材质全部透明化，模糊室内与室外的界限，实现内外之间的互动，拓宽街区的尺度感，即通过这种底层立面透明化，为青春人群提供“追星友好”的建筑界面。

也就说，这里面，既可以做演播厅，也可以拍摄各种节目，粉丝可以在外面进行拍照。大家看这张照片，这不是偶然的特殊时期，这里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热闹场景。这也是韩流为什么能做到今天的原因。

而且，这里还允许企业使用步行街道，组织青春人群热衷的媒体活动。DMC将企业的路演、产品展示、销售等功能转移至室外步行空间，提升企业知名度的同时，提升了街道界面的活力。在这里，他们还专门做了一个韩国版的星光大道（MBC Star  Park），让大家在这里追星。

DMC正是通过复合化的用地和立体化的开发，成功构建了功能复合的创新产业社区，最受青年人欢迎的社交聚集地。

可以说，韩国媒体城就是我们看到的，用城市规划贴心助攻产业规划的一个非常典型例子。

所以，我们应当知道产业人想要什么，我们才能去给它做成什么，这就是我所说：如何将“终点规划”和“起点规划”相结合。

我的发言就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