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提出

《风景园林》2022-04期中多位学者围绕国土景观遗产系统专题展开研究（详情请见本期专题导读），为丰富本期的活跃度，特邀请本期作者和行业内其他研究相关领域的学者参与专栏讨论，望本期学者们的针对性的回答可为国土景观遗产系统提供更广阔的视角和参考。

专题主持人

徐桐

博士 / 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副教授 / 研究方向为城市保护与城市设计、文化景观与遗产保护

[1] 徐桐.在人类世重拾诗意栖居的智慧[J].风景园林，2022，29（4）：8-9.

[2] 徐桐.国土景观遗产系统的认知框架[J].风景园林，2022，29（4）：12-19.

[3] 徐桐.文化线路：文化交流的空间廊道[J].风景园林，2019，26（11）：4-5.

[4] 徐桐.文化线路视野下的米仓道（巴中段）遗产认知框架分析[J].风景园林，2019，26（11）：13-19.

特邀嘉宾

（按汉语拼音排序）

傅舒兰

博士 / 浙江大学建筑工程学院副教授 / 研究方向为建筑史与城镇遗产保护

[1] 傅舒兰，潘丁琳.中国近代风景区制度的形成及其特征[J].风景园林，2022，29（4）：32-39.

[2] 西村幸夫，傅舒兰.日本风景认知与景观保护体系的发展脉络[J].风景园林，2022，29（4）：26-31.

[3] 傅舒兰.西湖民间故事构建的地方景观[J].风景园林，2021，28（3）：29-33.

(ESP) Juan Manuel CANO-SANCHIZ

（西班牙）胡安·曼努埃尔·卡诺·桑奇斯

博士 / 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副教授 / 研究方向为工业考古与工业遗产

[1] 胡安·曼努埃尔·卡诺·桑奇斯，王冬冬.矿业废弃地景观、文化与遗产价值[J].风景园林，2022，29（4）：67-76.

刘京一

博士 / 华南农业大学林学与风景园林学院讲师、硕士生导师 / 研究方向为景观规划、乡村景观

[1] 张梦晗，刘京一，史敏，林箐.农林复合土地利用模式与农业文化遗产景观可持续性的相关性[J].风景园林，2022，29（4）：47-53.

[2] 陈崇贤，刘京一.气候变化影响下国外沿海城市应对海平面上升的景观策略与启示[J].风景园林，2020，27（12）：32-37.

[3] 刘京一，林箐，李娜亭.生态思想的发展演变及其对风景园林的影响[J].风景园林，2018，25（1）：14-20.

(JPN) AOKI Nobuo

（日）青木信夫

博士 /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 / 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国际研究中心主任、天津市高校重点科研基地及天津市高校智库主任 / 兼任香港中文大学客座教授、国际日本文化研究中心外国人研究员（教授级） / 研究方向为东亚都市和建筑史研究、文化遗产保护和再利用等

[1] 青木信夫，徐苏斌.中日工业遗产调查与评估研究的比较与借鉴[J].风景园林，2022，29（4）：40-46.

王冬冬

博士 / 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讲师 / 研究方向为中日文化遗产管理

[1] 胡安·曼努埃尔·卡诺·桑奇斯，王冬冬.矿业废弃地景观、文化与遗产价值[J].风景园林，2022，29（4）：67-76.

石鼎

博士 / 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副教授 / 文化景观保护理论与实践研究、相关领域的中日比较研究

宋峰

博士 / 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副教授 /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世界遗产培训与研究（北京）中心副主任 / 研究方向为城市形态学、风景名胜区与世界遗产

[1] 宋峰，史艳慧，王博.关于景观的反思：从对象到方法论[J].风景园林，2021，28（3）：25-28.

[2] 邓可，宋峰，史艳慧.文化景观视角下的历史性城市景观[J].风景园林，2018，25（11）：96-99.

[3] 宋峰.世界遗产名录的确立并非一个学术活动[J].风景园林，2012（1）：152-153.

许熙冉

博士 /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风景园林系博士后 / 研究方向为地域性、地方性景观规划、生态规划、城市绿地系统规划与开发、景观与气候变化等领域

徐苏斌

博士 /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 中国文化遗产保护国际研究中心副主任 / 香港中文大学客座教授 / 研究方向为建筑历史与理论、建筑遗产保护等

[1] 青木信夫，徐苏斌.中日工业遗产调查与评估研究的比较与借鉴[J].风景园林，2022，29（4）：40-46.

张春彦

博士 /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副院长 / 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历史与理论、文化遗产保护

[1] 张春彦，钱丰，王玫.人类的风景认知：从边留久、和辻哲郎到法国拉维莱特学派[J].风景园林，2021，28（3）：21-24.

[2] 张春彦，邱治平.中国建筑园林影像在十八世纪的法国及其影响[J].风景园林，2016（6）：44-51.

[3] 张春彦.法国风景园林保护相关政策与立法概述[J].风景园林，2015（3）：59-66.

周丹丹

博士 / 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副教授 / 研究方向为乡村人类学、景观人类学与历史人类学

周详

博士 /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至善青年学者、硕士生导师 / UTM国际联合博士生导师 / 研究方向为景观遗产与历史性城市景观数字化研究

[1] 周详，窪田亚矢.国与家之间：论上海里弄街区日常生活空间的断裂与统一[J].风景园林，2018，25（4）：34-40.

问题一

徐桐：

国土景观遗产作为具有文化性的人地互动结晶，如何理解其地域性特征，如中、日、韩等东亚国土景观遗产的共性和差异？

嘉宾讨论

许熙冉：

中日韩等东亚国家由于地理位置的邻近及文化相似度高的原因，在地域性景观方面的共性不仅反映在外观形象上，也反映在指导性理念方面。韩国学者认为包含物质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且含有固有特性，并在长期的社会发展中仍作为传统去保存的群体居住单位都应该作为重要的民俗材料去继承。日本学者认为由受到传统思想及宗教活动而形成的历史性文化遗产，通过人类长期的生产生活而形成的具有固有地域特色的乡土景观都应被视为“遗迹”保存。中日韩三国在理念上极为相似，认为能通过自身适应特定地域自然与人文环境、在特殊人地关系长期作用下形成的聚居复合生态系统便是具有文化性的国土景观遗产。国土景观遗产的差异性则会受到气候、地理特性、文化与宗教思想等方面的影响而产生，中日韩三国在传统的遗产景观中大多受到佛教和道教的影响，在景观组成和结构布局的方式与佛教、儒家思想相呼应。微观的差异便体现在通过气候、地形、河川、植被构成的独特地貌环境与传统生活方式的有机融合，对以上方面的深入研究对于了解东亚国家国土遗产景观的差异特性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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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彦：

国土空间尺度下的风景逐步演变为我们“共同的遗产”，是某一地理空间之上，一定历史时间之中，区域群体的一种“集体记忆”，如西蒙·沙玛所说这一风景是不可见的，“通过故事、集体神话、各种形式绘画、明信片及电影等多样化的图像印刻在我们身上。正是这种集体记忆的加工，以故事、文学描述、旅行日记及图像的积累来构成理想景观”，群体对该地区地域性特征的感知和表达就体现在其中。因此，受以中国文化为主的东方文化的影响，中、日、韩等东亚国土景观遗产具有这一东方文化记忆的共性，同时不同国家的群体对这一记忆的表达加工方式不同，又呈现出鲜明的地方特色。

问题二

徐桐：

国土景观遗产系统语境下，从传统文化遗产到遗产景观，在价值认知、科学叙事上有何拓展？

嘉宾讨论

1）工业遗产转向工业遗产景观

Juan Manuel CANO-SANCHIZ、王冬冬：

文化遗产是由人类活动形成的、通过一定标准遴选的产物，强调人对自然的作用。遗产景观概念的提出是对自然—文化二元对立论的反思，强调人类和自然之间的关系是互动的，还关注自然、环境、景观适应和影响人类文化的进化。工业遗产中矿业遗产的景观是体现这一反思的理想场所，在遗产认定、价值认知、描述记录等受到强烈主观意识影响的情况下，遗产景观研究有助于发现更多人类行为以外的内容，如自然重新征服工业废弃空间中体现的生态价值，由此可能更加贴近事物本真的状态。

青木信夫、徐苏斌：

国土景观遗产系统是由多元的景观构成的。经历工业化的地区都具有鲜明的工业遗产景观特色。工业遗产由于生产空间的高度密集与内向性，其关联的原材料来源地、工业制成品销售市场，都是以生产链的形式串联，但是随着交通的发达，通常不是直接连接的地理空间，因此从“工业遗产景观”的视角看，属于“点+链”形式的。传统工业遗产通常区分保护对象和赋存环境，与工业生产直接相关的建筑、设施、厂区作为工业遗产的保护对象，其历史情景中的工人住房、原材料、制成品等关联空间则作为环境要素；而作为工业遗产景观，以人、生产、空间的关系为认知视野，将以工业生产为中心形成的人、空间网络共同认为是工业遗产景观的组成部分。不仅如此，去工业化时代人们的集体记忆也是国土空间遗产统合的一部分，如冬运会首钢场馆不仅有工业遗产本体作为景观的基础构成，同时遗产也唤起了国家工业的集体记忆，而这些都将助力凝聚共同体意识。

2）农业遗产转向农业遗产景观

刘京一：

农业遗产已经综合涵盖农耕技术、作物、工具、制度、信仰等，并兼顾保护和发展，但一般聚焦系统中的要素层面。相对而言，国土景观遗产系统视角更关注要素间的相互作用及其整体模式，一般体现为自然、农业和城乡聚落的空间结构。这种空间结构并不局限于农业遗产内部，而往往延伸到更大的区域尺度。同时，空间结构反映了地方适应性的人地互动，成为多样的生态系统服务和地域文化的载体，因而也常常成为研究和实践的切入点。

石鼎：

长期以来，基于西方传统哲学的二元论视角，遗产研究呈现出自然与文化相对立和分裂的局面。我们今天对于国土景观遗产系统的讨论，是在文化与自然的融合已然成为国际遗产学界前沿探索的背景之下，进行的积极回应。从文物、建筑群、遗址等传统文化遗产类型，到文化景观遗产，再到国土景观遗产，原本被孤立阐释的遗产价值被整合进了更为宏大而深刻的整体叙事之中，自然与文化之间的鸿沟得到了有效弥合，景观作为兼具整体性与动态性的方法论应用于遗产保护的研究范式得到进一步拓展。

周丹丹：

从农业遗产转向农业遗产景观，进一步凸显了农业遗产体系中农业景观的地位和价值。农业景观是地域性的农耕自然环境与地方性的乡土文化相结合的景观形态。在价值认知方面，我们既要看到农业遗产的经济属性、生态属性和物质属性，更要关注其文化属性、美学属性和精神属性。因此，农业遗产的景观转向，有助于拓展农业遗产研究的跨学科融合，在议题与方法层面走向一种更具综合性与历史感的广阔视野。

3）城市遗产转向城市历史景观

周详：

国土景观视野下的遗产体系研究，应基于“景观”（Landscape）一词的本源，重新来审视遗产景观的系统价值。在当代景观研究的话语体系中，景观不仅作为“名词”代指一个客观物质对象本身，同时也是一个“动词”，包含着景观形成的过程及其背后的运作机制。瑞典地理学家DonMitchell就曾提出，“景观的生产机制”才是理解景观的关键。基于此，遗产景观的价值认知，应从人类社会的行为与活动，以及自然环境的表征与反馈等多个维度进行定义。因为国土景观视野下的遗产景观，不仅是一种自然与文化间的互动实践，还是一个人类社会中社会-文化关系自然化、再生产和转化的社会-政治过程。随着城市遗产的概念转向城市历史景观，景观遗产的系统研究也应相应重视景观系统与社区习俗和地方法规之间的关联，因为景观生产本就是普通人的文化实践方式，以及关于价值变迁的历史记述。综上所述，我认为国土景观视野下的遗产体系研究，应该向着揭示景观文化性、地方性与物质性特征的方向转移，进而突出遗产景观系统在地域社会和经济运作中的作用。

问题三

徐桐：

国土景观遗产系统的思想史中，从古代山水名胜到当代风景名胜，关键的近代时期，有哪些学术、实践探索？

嘉宾讨论

傅舒兰：

主要与森林保护、名胜古迹保护，以及市政规划等近代知识体系的引入有关。在本土化的具体实践过程中，形成了2条较为明显的发展流线。一条是农林部门主导、旨在保护和建设风景区自然本底的风景林制度化过程，其中涉及保安林、风景林、国立公园、森林公园等概念；一条是由建设部门主导、旨在保护人文古迹并完善区内公共设施与管理体制的风景区制度化过程，其中主要涉及城市规划中的风景区以及名山大湖的旅游风景区等概念。这些知识体系与概念的引入，与同属东亚汉字文化圈的日本，很有关系。另外很有意思的是，这2条发展流线，往往并行作用于同一地理空间范畴，虽然在不同案例情况下作用先后和影响力大小均有差异。在《日本风景认知与景观保护体系的发展脉络》中选取了西湖风景区做了具体分析。从不同层面构建的景观保护体系，能够很好适应多样化的案例实践，似乎是近代发展史给出的启示。

宋峰：

1984-1987年，北京大学谢凝高教授主持建设部（现住建部）重点课题——《泰山风景名胜资源综合考察评价及其保护利用研究》，课题组由风景、地质、地貌、水文、气候、生态、历史、文学、美学、书法艺术、建筑、园林、旅游、社会经济以及遥感和计算机技术等16个学科构成，课题组系统科学地认知归纳风景资源价值，最终形成70 万字的研究报告，对泰山的地质地貌、气候、水文、森林植被、建筑园林、文学、美学、历史、书法艺术、旅游经济、环境保护、管理体制以及航空遥感等多学科、多领域进行了综合考察研究，在此项研究的基础上，课题组还与泰山管委联合编制了《泰山风景名胜区总体规划》和《世界遗产——中国泰山》申报书，1987年世界遗产委员会接纳泰山为世界遗产。

该项研究被认为“以泰山为对象，提供科学依据，充分论证自然和人文高度融合和相互渗透的我国风景资源类型特点。从理论上阐述我国风景名胜区的形成和发展，价值和地位，分类和系统，不仅对全国的风景名胜区建设和发展具有普遍意义，而且为国际自然、文化遗产保护管理提供新的典型”，这项工作“为开创风景名胜科学的基础创立了丰碑”。

微信统筹 刘昱霏

微信编辑 刘芝若

审核 曹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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