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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档案 · 2019-12-24 16:21:49
千年的西湖中
时间里有断桥残雪
声音上有南屏晚钟
画面中有双峰插云
气息里有曲院风荷
故事中有雷峰夕照…
王大鹏常于西湖十景徘徊
有自然之西湖
也有人文之十景
以西湖观世间
晓文化风月
看建筑流年
王大鹏
看 空 间
湖便是湖
断桥残雪,
文艺之中是自然的物理现象。
断桥是南北方向的拱桥,
雪过之后,
阳面的雪先化,
桥的两端后化,
桥的下方过风,
往往最后才消失,
桥的空间形成了断桥残雪的意象。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眼前所见,便有所述,中国强调不打诳语的文化,平实之中皆为自然。同样的空间、同样的体验,就在约定俗成中的诗词中传递下来,形成文化与空间的关系。
空间与文化,
有时是以文字呈现人们眼前,
有时是以建筑作为建筑师介入社会的引子,
影响着居住者的生活与文化体验。
过去的建筑以空间为导向,例如教堂、庙宇,从内部空间的大尺度中彰显信仰的崇高。安藤忠雄的光之教堂在与时间、日月的对话中演绎了永恒的艺术。罗马的万神庙体现了传统建筑学对空间的主要阐释,抓住空间与光影的变幻设计,让建筑变得神秘而理性。
但空间的光影纯粹性在现代建筑中遭到瓦解。现代化首先是一个时间的概念,包含着人们对时间的认识、计算、掌握与利用。“从前马车很慢,书信很远”,而如今分秒必争,社会现在以时间为先导,空间为辅导。时间的轨迹影响对建筑的思考方式,对时间的服从弱化了空间的影响力。传统建筑因为洞窟般的窗户显得自然纯粹,却成为现在的“原始慢生活”。
无论昼夜,人工灯具装点在一幢幢现代化玻璃式幕墙写字楼中,空间中的光与影消失不见。谷崎润一郎在《阴翳礼赞》说到“姑且先把点灯熄灭看看吧”,王大鹏也认为:“要感受安藤忠雄的光之教堂的禅意,暂且先把手机放下看看吧”。
当社会发展到如今的阶段,建筑师会更多的关注地域性及功能诉求,容易忽视建筑意境性的表达。为了补上这个缺口,建筑师们像变色龙一样,尝试了新古典主义、新中式、学院派,甚至非线性建筑风格。这个过程中,建筑只成为了一个器物,一个装填不同风格的工具。
看见什么,便传递什么。
建筑师需要用自我感受生活的状态,通过接触建筑的方式来参与社会并将感知反馈社会,以此来影响在建筑内居住、行走的每一个人。
观 历 史
湖不是湖
中国在文化符号的提取与凝练,
与西方后现代主义的“符号”并不相同,
在断桥的拱桥形式中,
古人可以抽取了拱门的意境,
投射到圆明园的建造中。
平湖秋月,
从字面上看就是八月湖水涨潮后的湖与月,
但当我们念起平湖秋月时,
却是季节变化在身体触觉的叠加中,
透过文化的诱引衍生出深远的意境。
这种意境,
是文化的,
也是历史的,
让湖不再是湖,
也让王大鹏行走在中国的变化中。
一百多年前,黑格尔认为中国社会文化静止不动。但那时的北京可以逛胡同串巷子,很多老旧却特色的民居建筑,一碗小吃可以排一百多人。随着中国的城市化进程,那些被看为落后腐朽的都不存在。
“城市复兴”与“乡村建设”虽然是当下的火热话题,但是身处其中的人,尤其是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却忍受熟知的事物被割裂。他们见到的是两千年来农业社会的农耕状态,八十年代初分产到户,被压抑多年的农民突然成为了土地的主人,一片欣欣向荣,却成了农业社会的回光返照。
这场回光只有十年,土地依然是土地,但从私有变为承包。而四十年的变化将中国两千年的耕种生态剥离,抹除原来的生活印记。中国直接跨越一百多年的工业社会,与西方齐跑,回头时发现千年前的遗留所剩无几。
现在的欧洲,普遍是数百年前建筑,我们一直认为西方属于先进,街道上一列列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赶超西方中,我们对时间的错误认知和印象中的西方与真实西方之间的差异,加强了变动的痛苦。
“就像买了最顶级的烟后发现自己并不抽烟,而且抽烟的人也不喜欢这个牌子”
顺势而为,万物原有自身发展的规律,城市发展应从自我积淀至成熟,是由内而外的文明演进,不恰当的组合、照搬只会“孕育内伤”。被人类一致认同、赞赏的建筑并不能成为自我建筑生长的基石。
在发展的过程中,“湖不是湖”。这不是区分,而是我们可以依靠的意境,历史在文化中的链接。
践 行 生 命
湖依旧是湖
西湖在唐宋、在民国、
在当代,各代十景名称皆有变化,
但历史总在继续,
文化仍在延续。
当人们再游西湖时,
湖依然是湖。
就像这个湖始终承载着山,
倘若此湖处在陕西、西藏的大环境中朦脓诗意荡然无存。
对西湖十景每一次的命名,与唐诗宋词一样,都是深化在中国人心中的文化,阐述着中国对生活的愿景与思考人生的方法,这是深刻我们精神中的文化基因。
《乐府古辞》中有一首《箜篌引》,唱到: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其后李白又写下《公无渡河》这首诗,同样的命运无常,人们在同样的俯仰天地中或快意,或感慨。
人生虽不常安,但人的生命不是过了最灿烂的年纪便结束。建筑师需要调节自我生活的状态来应对人生的无常及对设计持有的一种态度。很多青年建筑师喜欢给出观点或是理论体系,但更重要的却是在生活中践行对人生价值的思考。
与千年之前的人类相比,我们并没有在体力、身体构造上有多大的区别,但对生活的憧憬未曾改变。从这个角度而言,现在的建筑变得特别“堕落”,“以人为本”更多只是口号或者幌子,人却越来越被物质所束缚和奴役,尤其是像罐头般存在的写字楼。
人们都向往高楼建筑,但现在高楼的高却是被“逼上梁山”的高。一个项目立项,政府投入启动资金,再由企业投入,便能抬着项目走。以前建筑总是被技术、速度、宗教绑架,现在却被金融绑架。
资本与时间一样,总会推着人前进、加速。不论主动前行还是被动裹挟,已然成为生活状态的一部分。一旦停留驻足就会产生莫名的空虚,古往今来这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建筑师需要用自身的生活感悟沉淀在建筑中,解决这一问题,时刻敲响警钟,给予启示。
西湖不是天然的,也是天然的。它曾经是一个潮汐湖,后来因为人工修筑的堤坝变成了内湖,在人们千年的来回中,成为今天的杭州西湖。就像人从自然人变为社会人,也像人从小时候,逐渐长大。
美其名曰:
西湖十景的时空与意境
西湖是清晰的,又是朦胧的;西湖是明快的,又是阴柔的;西湖是灵动的,又是凝缓的;西湖是浪漫的,又是朴素的;西湖是繁华的,又是清寂的;西湖是开放的,又是内敛的;西湖是自然的,又是人工的;西湖是雅致的,又是市井的;西湖是历史的,又是时尚的;西湖是传说的,又是生活的……西湖到底是什么?锦绣山川,湖泊何其多也,缘何此湖绝佳?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对于湖也是如此,西湖景致也正是得益于这一方水土。
江南烟雨,水光潋滟,山色空濛,这样的气候环境早就了西湖的气质与韵味。试想西湖上空的天如果常年是青海湖那样的蓝天白云将是什么景象?湖外层峦起伏若隐若现的群山如果是秦岭太行又将会是什么样的景象?钱江大潮排山倒海,京杭运河忙碌世俗,一隅西湖越发显得闲适而冲淡,文人雅士歌之咏之,贩夫走卒游之玩之。雅如白居易、苏东坡,可谓与西湖相得益彰,俗人没有名号,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代言人,那就是许仙与白娘子,梁山伯与祝英台。西湖是难以名状的,绝大多数人不来西湖游玩也大抵知道“欲把西湖比西子”的诗句和白蛇的传说,而到西湖游玩离去的人除了吃了西湖醋鱼喝了西湖莼菜汤外,可以带走西湖龙井与西湖藕粉,还可以带走一方丝巾和一把丝绸伞,至于西湖那种迷人的感觉只能留在心底,唯有期待下一次的邂逅。
西湖兴盛缘于南宋的临安。临安城西临西湖,北部、东部为平原,城市呈南北狭长的不规则长方形,“南北展,东西缩”,形如腰鼓,所以别称又叫“腰鼓城”。御街自宫殿北门延伸贯穿全城,是全城的主街,西湖沿岸则楼台沿湖林立,园林斗艳争奇,寺观众多,正所谓“一色楼台三十里,不知何处觅孤山”,俨然是一个集居住、娱乐、文化、商业于一体的繁华区。南宋亡后,元朝明文规定禁止修建城墙,杭州的多座城墙被毁坏。光绪年间,因沪杭铁路清泰门被拆毁,接着武林门、凤山门也因筑路而拆除,1913年因建设之需,钱塘、涌金、清波等门被拆毁,城墙的毁坏虽然令人惋惜,但是这却使得西湖与城市渐渐融为了一体。
西湖之景似乎是难以言说的,可是源自南宋山水画的“西湖十景”却流传至今,即使不少没有到过西湖的人也能说出一二。自然的景致无论有名没名都客观的存在着,人为的命名如同诗词的点化作用,对景色的形象概括与意境升华作用不可小觑,此所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十景之名对西湖的描述是四季的,昼夜的,可视的,可闻的,近观的,远望的,自然的,人文的……这些名字既直白又含蓄,并且极具诗情画意,但是又洗尽铅华。
我们先看看西湖十景中的时空维度。按四季依次为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按早晚时间分别为苏堤春晓、雷峰夕照、南屏晚钟、三潭印月;按听觉来分别为柳浪闻莺、南屏晚钟;按视觉高低远近分别为双峰插云、雷峰夕照与花港观鱼、三潭印月。这些景点都可谓紧紧围绕西湖展开,每个都是名副其实,而且恰如其分,湖中心的是三潭印月,湖上的为苏堤春晓与断桥残雪,湖外可远眺的为双峰插云,平湖秋月为从湖里往外观看,而三潭印月则为从湖外往里观看,当然在观看中也可以闻莺啼钟鸣,嗅荷香四溢。雷峰夕照之景就很特别,它既可作为一个景点从其它景点隔湖远观,又可登塔俯瞰西湖全景,同时雷峰塔让西湖具有了高度与广度,游人只要看见高处的塔即可感知湖就在近旁,并且还能勾起对“白蛇传”联想。这些名字从文字上看既对仗又互文,恰如身处西湖的感觉,每个景点似乎都能一一分辨,但是又都浑然而一体。西湖十景的名字堪比西方的印象派绘画,只是这些印象之画落到纸上都是或浓或淡的水墨画,而非色彩斑斓的油画,而且因为听觉、嗅觉与人文传说等介入,远非印象派画面所能完全呈现。
如果说时空的维度是自然客观的,但是因为人文历史与市井生活的介入这时空就不再那么纯粹与客观。春晓年年有,可是苏堤上的春晓因为东坡与西湖的佳话却是别有风韵;洪荒的夕阳因为雷峰塔影而灿烂无比,更因为人蛇相恋的奇缘而浪漫悲情;净慈寺悠扬的钟声让西湖显得平和而冲淡;如果说花港观鱼与柳浪闻莺是亮丽欢快的,那平湖秋月与断桥残雪则是朦胧孤寂的,双峰插云与三潭印月则是缥缈虚幻的。
时空如果没有边界的限定和人文的浸润则意味着洪荒无边与野蛮黑暗,如果限定太死又意味着华而不实与繁文缛节。西湖十景在时空中是有着明确的对象和边界的,如同“看山就是山”一般的真切;往来之人临湖兴叹,西湖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不同的自我,这湖光就变得“看山不是山”一样的朦胧;往古来今,兴废存亡,万千人矣,湖光山色依旧,此谓之“看山还是山”。这样看来,西湖又是开放与无垠的,平湖秋月,把酒临风,得意忘言。
西湖又名钱塘湖,所以元朝就有了“钱塘十景”的说法;康乾盛世,御驾南下,对西湖十景又有御笔钦点;及至改革开放,西湖先后疏浚整治,又有了“新西湖十景”与“三评西湖十景”,这些后来的“十景”仅仅从文字来看对仗都颇为工整,也都颇有意味,如“满陇桂雨”、“云溪竹径”等名字颇为不俗,只是边界越扩越大,远非西湖所能包容,显得就有点隔,而不像南宋西湖十景那样既直接,又有余韵。杭州市中心最大的广场叫做西湖文化广场,在这里绝对看不到西湖,西侧和南侧倒是被水环绕着,只是这水乃京杭大运河,杭州开发商印的售楼书几乎标榜着与西湖的关系,那怕这楼盘距离西湖远至十多公里,而这些楼盘的名字更是让“西湖十景”黯然失色。
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对名号的重视可谓由来已久,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正名不仅仅是对人如此,对自然界的山川湖海也是如此,三山五岳自不必说,大凡人气兴旺的景点都有历史掌故与神话传说,甚至这些景点本身就是因人而得名与闻名的。《红楼梦》第十七回中贾宝玉等人对大观园里的景点与建筑题联命名,怡红院、潇湘馆、蘅芜院、秋爽斋、藕香榭、滴翠亭、沁芳亭……等名字可谓画龙点睛,而拙政园里的远香堂、兰雪堂、芙蓉榭、涵青亭、秫香馆、见山楼,留听阁……等名字也是意味深长。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可以点化与升华对应的景色,当然一个蹩脚牵强的名字也会很煞风景,尴尬的是当下的许多景点或者设计“命名”要么大而无当,要么附庸风雅,更多的则是水油不融。
考古的惯例是用发掘地的地名来命名的,诸如仰韶文化、龙山文化、河姆渡文化、半坡文化与良渚文化等遗址考古都是用所在村镇的地名来命名的,曾经的文化或传承至今,或湮灭无迹,但是这些流传至今的地名是那么妥帖的传递着曾经的生活场景甚至文化特点,想想当下的不少新起的地名,很是为来者担忧。
西湖是空间的,也是时间的,是自然的,也是人化的,美景佳名,相得益彰,这美景佳名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享受与熏陶,还有启迪与智慧,相信这些景致与名字还将会一如既往的流传下去。
大鹏
2017.5.1
本期索引
档案编号:20180228
【52-2-1】安藤忠雄:日本著名建筑师,1941年出生于日本大阪,以自学方式学习建筑,1969年创立安藤忠雄建筑研究所。
【52-2-2】光之教堂:日本最著名的建筑之一,因其在教堂一面墙上开了一个十字形的洞而营造了特殊的光影效果,令信徒们产生接近天主的错觉而名垂青史。
【52-2-3】万神庙: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圆形广场的北部,是罗马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也是古罗马建筑的代表作。采用了穹顶覆盖的集中式形制,重建后的万神庙是单一空间、集中式构图的建筑物的代表,它也是罗马穹顶技术的最高代表。
【52-2-4】谷崎润一郎:日本近代小说家,唯美派文学主要代表人物之一,《源氏物语》现代文的译者。
【52-2-5】黑格尔:德国哲学家,出生于今天德国西南部巴登-符腾堡首府斯图加特,是柏林大学(今日的柏林洪堡大学)的校长,德国19世纪唯心论哲学的代表人物之一。
【52-2-6】《箜篌引》:公无渡河又作《箜篌引》,《相和歌辞》之一,而“相和歌”是汉代所采集的各地民间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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