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正在消失……吗？-建筑档案

疫情来袭，线上办公与居家办公的概念深入人心。Facebook、微软等巨头在内的大量跨国企业利用远程办公维持着疫情期间的运转。远程办公大大利好了远程视频沟通产品，知名云视频会议工具Zoom成为2020年度热股，股价翻了近4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去年初备受打击的商业地产市场，尽管疫情的好转让市场逐渐复苏，但写字楼空置率渐高和国外远程办公逐渐流行的趋势并未因为疫情缓和而逆转。

那么，我们未来还需要线下办公空间吗？

毫无疑问，一场线上与线下办公间的博弈正在悄然拉开。FTA作为办公空间设计的引领者，必须对未来办公空间的设计趋势始终保持敏感度，才能保证我们的设计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线上与线下办公的博弈

让我们先直截了当地说：办公空间不会消失。

首先，不同行业之中远程办公的适用程度相差甚大，一些行业注定难以远程化生产。

腾讯研究院的一份远程办公报告中，以5大维度为基础（数字化程度、合作性质、团队规模、设备依赖、交付需求）将行业分成三类：

第一类程序员、自媒体、金融分析师、设计师、教育与国际贸易等行业最快迎接远程办公改革，已有许多企业进行居家办公或卫星公司尝试；第三类科研单位、能源环保、文化娱乐、餐饮住宿、基础医疗等行业暂时难以实现远程办公，他们需要的是更人性化、可持续的办公空间设计；第二类行业处于两者之间，有可能实行线上线下双轨制。

共同点是，他们普遍仍需要一个相对固定的空间，以作为支撑起管理、协调、运营、沟通的锚点。

其次，办公空间的意义在于空间本身。但凡我们仍然需要以一种社会身份来与世界发生联系，比如协作、沟通、创造价值，一个专业的、属于工作的场合永远是被需要的。

Steelcase的一项涉及10个国家/地区的32,000名参与者的全球研究表明，人们愿意有时在家办公，但同时也希望经常回到办公空间。54％的美国受访者表示，他们希望一周或一天以下的时间在家工作；26％的人说他们希望每周仅在家工作两到三天。

Steelcase调研结果

显然，聪明的人利用科技发展来提高生产效率和生活质量，而不是引发线上线下办公的竞争。所以我们需要探讨的是：当远程办公成为日常选择，与办公相关的空间会发生改变吗？

现有办公空间与时代人才需求的脱节

或许，改变早就悄然发生。无论有没有疫情，传统的办公空间都面临变革，这源于现有的办公空间与时代人才需求的脱节。

过去，在工业时代集中的大生产方式以及科学管理模式下，形成了完全彻底的劳动分工，被原子化的劳动者以单一的技能为工厂创造价值，无法通过工作拓展认知，一旦工作内容被科技进步所淘汰，劳动者将面临生存危机；无法自主调整工作时间，工作与生活泾渭分明。

卓别林《摩登时代》剧照

然而今天，互联网的深度发展将创造价值的过程民主化了。头部企业、少数精英仍然贡献着最具影响力的创新，但人人都有了创新的机会。千禧一代的人才不屑于成为庞大机器的螺丝钉，而希望获得全面发展、平等的尊重、高质量生活以及持续的自我成长。

畅销书Future Work的作者Peter Thomson曾提出，当今企业的工作原理是在工业时代建立的。在这种系统里，默认所有人都愿意将固定的一部分时间出卖给雇主，并在剩下的时光享受休闲和家庭生活。这是一种来自20世纪甚至19世纪的惯性。而这一惯性需要被调整，因为其与信息时代灵活、广泛联接的特性相悖。

我们的办公空间也仍遵从着上世纪生产方式的惯性，以过于固定和死板的办公空间限制着人才对于创新和全面发展的需求。

固定工作场所和时长的要求使得固定办公室、企业总部大楼、办公园区成为典型办公空间。这些空间通常聚集在市中心或其他交通通达之处，推动了房价迅速上涨，人们不得不职住分离，付出大量通勤成本，也造成交通拥堵等城市病。

因此我们可以得到结论：相对固定的办公空间仍将存在，但会进化为更适应远程+线下混合制办公的空间形式。

设计能改变些什么

设计能直接改善人的生活环境，也能间接影响人的创新力。

互联网是对个体的赋能，我们亦能通过设计推动赋能的过程，规避不同办公形式的缺陷，让每个人都有以自己的方式创造价值和享受生活的机会。设计者即可以缔造新时代的办公空间作品，亦可对传统空间、标准进行改造。以下是一些有趣的尝试：

1-灵活分散，功能混合

灵活分散的小总部和卫星公司： 公司总部变小；在城市各片区设置小型卫星办公室，仅满足会议、硬件支持等部分功能。比如富士通（Fujitsu）公司计划在未来三年内将其办公室面积减少一半，并在其大部分员工居住的地区建立一个枢纽和卫星办公室系统。此举弥补了100%居家办公中缺失的沟通协作环节，也改善了传统固定办公场所带来的高通勤成本、租金贵、时间死板的问题。
功能混合的超本地化街区： 远程办公将催生员工居住地附近的社区级商业配套重新繁荣，已经有设计公司尝试设计超本地化街区（HYPER-LOCAL HIGH STREET），比如英国巴斯住宅区中心的Mulberry Park社区，占地3000平方米，同时拥有学校、托儿所、企业空间、咖啡厅和灵活的社区空间。“超本地化”的完善配套是对远程办公的有力支持，工作者得以在一个街区的范围内灵活安排办公、照顾家庭、休闲、社交等多种行为，实现工作-生活的动态平衡。

欧洲建筑设计公司BDP的“超本地化街区”作品：Mulberry Park社区中心

CBRE建构的未来办公系统

同时，在办公空间的内部，也呈现出更加多元化的设计趋势，以模糊与生活街区的界限。

FTA为中国制造业500强的宝钢集团所改造的位于上海的宝钢大厦，便是将功能单一的办公空间，变成一个能够满足多种办公与生活需求的垂直社区。

FTA改造的宝钢大厦（上海）

为了打造社区，FTA的设计本质即是：为工作者在宝钢大厦中创造连接的场景。改造后的大厦顶层为会所，中层为企业总部聚集区，下层为中小企业热带雨林，楼下有共享办公入驻，有商业配套，变得更加“混合多元”。花园露台、后广场等公共空间，成为了人们户外活动的中心，而人性化的尺度与丰富的活动方式增强了人们的连接。

2-新鲜空气，多维健康

办公空间的健康设计： 疫情之后，传统办公空间的健康隐患得到凸显。例如，传统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并不利于自然通风和采光，广泛采用的中央空调系统有传播呼吸道疾病的风险，长期在室内工作难以实现户外放松等等。针对这些问题，FTA在深圳光明云谷的建筑项目做出了“空中挑空绿庭”的尝试。将室内外边界向室内后退，形成空中花园，此部分建筑外立面采用镂空设计，充分引阳光、新鲜空气入室。如此一来，室内的办公者“足不出户“，亦能享受到户外空间的自然呼吸。随着人们的健康意识在后疫情时代增强，类似空中花园、露天空间、花园式办公的设计将会更具有健康上的吸引力。同时，健康检测设备、远程连线会议室等需求也将得到凸显。

健康标准的多维化： 现行的WELL健康建筑标准侧重于室内空间的空气、水、营养、光线、声环境、运动、热舒适、精神、社区、材料方面的健康营造。同时，世邦魏理仕 (CBRE)的一份报告表明，未来的办公空间需要重视更多维度的健康。比如要有用于持续学习新概念的空间，有利于积极社交的空间等。这些也有利于员工获得综合能力的提升，而不再只是做原子化的劳动者。

FTA办公室

FTA总是把健康的理念注入设计中，包含生理与心理的双重维度。我们在北京第一个WELL认证的办公室中，模拟太阳光进行室内的光线设计，室内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发生变化，从而对人的生理微循环进行调节，实现人与室内环境的协同。

在近期FTA设计的邯郸制药的项目中，在从“办公”到“实验”的必经之路上，设计师规划出若干或封闭、或开敞的协作区域，它们阳光充足、视野开阔、绿植环绕，还布满了舒适的家具，为研发员人在高密度的脑力工作前铺垫出舒适、轻松的环境氛围。其中，绿植的作用不容小觑，在提升空气质量，降低噪音的同时，亦让人在与自然的互动中萌生愉悦的心情。

FTA设计的邯郸制药办公室

3-塑造文化，传递故事

塑造新的文化：
线下场所能提供的另一个线上办公无法给予的元素是文化以及文化氛围。科技精英的氛围将凝聚科技精英，艺术家的环境将吸引艺术家社群。设计并不能直接再造一个扎克伯格和他的团队，却可以通过空间打造鼓励创新交流、先锋前卫、大胆尝试的氛围，让企业和工作者在其中培养属于自己的创新文化，再让他们吸引更多的“同类“，形成创新的良性循环。
传递场地故事： 著名的世界级创新区伦敦国王十字车站在改造过程中没有铲除破败的车站区域，而是有意强化其悠久历史与先锋艺术文化氛围，富有艺术腔调的开放空间、休闲绿地随处可见，吸引了Google在内的跨国公司设置总部办公点。科技与艺术巨头们很好地适应并融合了伦敦古老与前卫并存的艺术文化，这片区域也从高犯罪率的旧城角落一跃为活跃的城市高价值空间。简单来说，如果空间有故事，我们用设计去传递故事；如果空间缺乏故事，我们用设计去塑造利于故事诞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