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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混杂中的野生集体主义设计|走进LLLab. 叙向建筑
    建筑师

    建筑档案 · 2021-04-01 09:33:26

建筑档案走进LLLab. 叙向建筑,这个集体的状态的野生的,一小撮人在上海闹市区的洋房里面。小院里有一只猫,时不时你会看见有人来挑逗它,它也很如愿的享受着小院的时光。起初,我有一点莫名的不适应,这点不适应或许是“一种太过野生的自由”,设计,本就应是这样一场悠远曼妙的时光。三层的小阁楼,上海的这个似乎被隐匿的角落里,这个集体里,有着简单的快乐,动人的生活。

Luis Ricardo

“自我”

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团队

我们有着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教育以及不同的实践经验,但这种差异恰恰是我们可以互相分享和学习的东西。所以,当我们在办公室把这些摆到桌面上来讨论时,真的很有趣,因为并没有讨论太多相似的东西,而是分享不同的想法。

当我们开会讨论某个问题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尽可能地限制随机性或易怒性,用我们的目标和想要解决的问题,去缩小方案的选择范围,从而为我们带来特定的设计。

我们说“自我”,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团队。在团队里,我们就要通过管理,控制各种个人可能性的变化,去实现一种团队的“自我”。

就像每个人都有一种笔迹,同样的文字每个人会写得不同,但最重要的是文字本身的内容。那些不控制“笔迹”的项目,它就更多地与自我相关,而与项目的所有条件和环境关联较少,这样的项目就进行不下去。我们还是相信集体创造力,而且我们能做到,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大家都在分享这种创造力,以达到我们都满意的程度。然后,在做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是应该做的,当我们到达这个位置时,它是正确的。

我们经常会在网上或者杂志上看到一些项目,让人耳目一新,但我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印象。当我们谈论留下深刻印象的项目时,必须要是那些在现场参观过的。在我们的工作中,这种经验是非常重要的。在我最近的记忆中,有一个体育公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当我进入公园的时候,会有点不确定那里的干预措施是什么。因为这里只有环形的跑道,一切都没变,不是拿走一切,而是把所有的基础设施和场所一切融合在一起,他的设计者几乎是没有干预地在景观中创造了这种融合的感觉。

这个建筑,我重访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吸收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打破了我之前所学。还有一些建筑是要真正生活在那里,才能真正去感受得到的,才会开始给你留下越来越多的印象,并且每天把不同的东西补充到不同的细节中去。它不仅仅停留在第一印象,就像听很多古典音乐,多次去听时,仍然会像第一次一样留下深刻的印象。

David Correa

“材料”结构和形式的统一性

我们人类的存在均是物质实体,这基本上意味着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们显然受到周围的一切事物的影响,通过我们的感知和触觉,在一切物质身上引发了一种体验,但是,这种交流的其他层面对于我们来说越来越不可能实现;

第二点,与诸多液态材料实体相关。在自然界之中,材料的结构和形式之间并没有任何区别,本质上它们都是一体的。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思考建筑的视角,就像我们的织物一样,是一个紧密相连的结构,建筑也构建一种系统,不仅是物质系统,而且是一种生活系统。我们越深入了解建筑材料,就会越了解生活在其中的居民,就越能设计出更高效、更人性化的建筑和环境。

我开始对材料研究感兴趣,是因为它能让我们更为高效地处理日常的工作,就在最初介入的时候,计算流体力学和其他类型的动态关系也让我觉得很有趣。因为在现实中,我们所涉及的一切都是一种不断流动的状态,它们受到热度、光照以及组织中热粒子活动的影响,而不断发生变化。

我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棒的创造形式的方法,但当深入研究时,才开始明白这需要我同时操作多个尺度。这意味着“力”不仅仅是线性的,它们之间都存在非线性的关系。我们遇到的事物和我们的工作方式之间有一个不断发展的关系。我又一次从势流动力学开始研究分层材料,例如:花是如何开放的?材料的功能梯度是什么?例如:花瓣的打开,这个活动迹象里就有一些非常小的原则,可以应用于我们人类活动中更大的结构,也能用来创造更大的反应。

这也是我们经常采用的方法之一:因为植物本身的维管组织,在为植物的生长提供输送养分的功能的同时,它自身也在随着植物生长和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而修改自己的结构和形式,以达到更高的效能。而我们设计的构筑物,也应是一个动态变化的系统,所以,我们尝试开发微型结构,这种结构能够创造出随着免疫性而变化的扁平机制,也在更大规模的建筑机制中,使用可转换的木材复合材料。

建筑,在本质上就是一种物质实践。我们实践的独特性在于,不只是把它作为一个概念或者一种表现形式,而是考虑各个方面的重要性,以达到更有效的、更能引起共鸣的环境。这就要回到最基本的问题:在设计中如何更好地使用材料。

好的设计师是直接参与到制造事物的全过程的,回顾建筑的历史我们就知道:制作和设计之间的联系,是实践的基础。现在,我们已经把这种过程逐步分化为了:工程、建筑、项目管理、建造等职业概念。但追溯回我们的历史,所有这些职业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未来,真正的建筑实践,可能会重新吸收这些能力,不只是设计,还有关于“建造全过程”的一系列实践能力。

我们无法想象:迈凯伦设计一辆汽车,却不参与制造它。因为,所有这些过程都是综合的。这也是波音能够创造出一些最有效的结构的关键点。而我认为所有设计活动都是如此,这种综合性,迟早也会成为建筑设计和制造的关键。

得益于全球化的趋势,我们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可以跨越距离一起工作,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挑战。在工作中观点的统一是最难的一点,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以我们希望的方式来看待项目,并迅速做出决定。但是,在这种集体环境中工作是一种很普遍的方式。比如,索尼、三星或任何跨国公司,都是通过不同国家和地域的工作团队的整合而完成项目。

我认为:一个生活在世界不同地方的人,也会从不同的地方学习到很多东西。因此,这也给事务所带来了多样性的思维,在项目上我们可以对设计、材料、结构、实践和商业模式等各方面进行思考和讨论,产生了许多好的、令人信服的想法,从而,让我们的项目变得更好。

刘涵晓

一种控制之外的集体效应

对我来讲:我会关注人为什么要来?这件事本身意义就发生了。可能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比较值得记住的一件事请,但是它到这里了,在这发生了什么?或许并不太重要,怎么发生的?或者这些人在这儿的状态其实是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我们也没有固定让事务所的伙伴们一定要用什么方式去做事情,当然也是有标准的,但这个标准体现在一个我们互动沟通和整个实现的层面之上,整个过程还是挺自由的一种状态。所以,之前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他们会说:感觉你有点失控,我觉得很对,就是这种“失控”,产生了一些我们自己想象不到的结果。

这种叫做“主动式控制”,也叫“主动不控制”,让我很有感觉,“主动不控制”让我觉得很刺激,同时,也能刺激出很不错的作品来。

等于是:团队里面每一个人都迷失了,处于边界之上,马上就要掉进深渊的这一瞬间,这种极限型的一个团队组合。产生的结果也是意想不到的,是一种“集体的迷失”,而且,从不同的角度迷失,也偶然会在某一个时间、某一处空间突然相见,这种刺激感很舒服。

这样一个组合是挺奇妙的一种状态。大家可能在没来到这里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但有过这种感觉之后,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归属的小时空,在这里他们会觉得安全、舒适。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感觉舒适,那就是“自我实现”,真正的自我实现并不会说有多累,也不是说我要干多少活,而是有一种认同感,这群人都是这样一个状态,可能大家也都会觉得“这样一种习惯很好”,从而有了一种集体的效应。

陈霏

杈子和树干同样重要

2017年年底,我建筑硕士毕业回国。当时LLLab.叙向建筑刚成立没多久,所以,基本上是一块开始的,除了几个合伙人之外,我是公司年纪最大的,工作经验方面也是最长的。年轻的同事们,在工作中不管是有关于项目还是工作方式的问题,都会来问我。

我们公司的这种工作模式也不是刻意养成的,而是自然形成的。现在大家都有一定的自由度,去做一些可能在某些企业看来比较浪费的事情。我们不是以生产效率为主,跟工厂一样,为了提高生产效率,一条生产线上每个人就负责其中一项重复性的工作,可能这种方式的生产效率最高,但做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我们做建筑的,肯定不希望做出类似生产线上那种复制性的东西,不管是员工做重复性工作,还是设计的结果是重复性呈现,任何设计公司都不会想做这样的事。但有些公司由于它的规模和管理上的原因,可能会做出一些妥协。因为一个公司到了一定程度,也许是在几十人以上,就没有办法像我们这样工作了。所以,小公司的工作模式会比较有趣,我们也在利用它这个小规模的特点。

这种模式不是一开始的选择,但是形成的过程中会涉及到很多选择的时刻。在那些时候我们可能就偏向于给大家多一点自由度,然后通过小组的合作,让每个人都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做设计行业,随着工作时间和资历的积累,想法可能会有一点僵化。这里面,70%可能是个人要求的问题,每一个人形成反思的习惯。还有30%,就需要不断有周围的人给你提供多元的信息,去打破自我比较封闭的状态。

现在我们大家都是在模模糊糊的摸索状态,这种状态可能比一个明确的路线更有意思。其实,做设计和做建筑的人都很轴的,自己需要反复去思考,但是也不能让这种性格成为自己之后的痛苦,或者是受外界的影响让自己觉得没有方向,所以,要保持一种模模糊糊的状态。

我自己在这个小集体中的角色定位很难说,因为我觉得跟自己不是特别熟,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性格是什么样,我应该不是那种特别开朗的人,也不算特别理性,不会去追求一个严密的思维过程。不知道是自己不愿意还是没能力。性格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一部分,但是过了很多年再回头看,还是跟以前一样,中间那些改变,只是自己试图去适应不同的环境所做的调整。

在团队中我也没有太刻意去想这个问题,人少的时候,就比较专注地在做项目。现在人多一些的时候,可能要去看看大家在做什么,需要什么帮助。在整个建筑行业里来看我们还太嫩了,才两三年的时间,但我也学习了很多,这个学习的过程也会跟着公司一直持续下去。

公司的设计方面,我也不经常看一些设计理念,因为,觉得这些都是总结性的结论,我不喜欢总结,包括对自己。我觉得总结就像把一个高像素的东西变成低像素。比如,本来一个文件有100兆,但是脑子里边得放100个文件,如果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就得把每一个文件缩成1兆。这种做法不行,虽然100兆和1兆的原文件是同一个,但是最后出来的低像素文件,不能等同于一个高像素文件的概括。

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是很重要的,然而,在做总结的过程中,细枝末节的东西是第一个被删除掉的,可能别人最后提炼出来的就是一句话。我不认为这种提炼是一个抽象化的过程,而是有点懒惰的过程。我们公司这种自由的环境能够让我一直思考,一直审视,然后在这个过程中能够有新的体验,新的想法。最后,这里边会出现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挺好玩的。

我有自己的一个想法:不管是有关建筑的,还是有关其他方面,我至少不会让自己的脑子犯懒,暂时不会有那种倦怠或者懒惰的想法,这可能是我最怕发生的。但是这个环境能够帮助我,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降低。

倦怠、懒惰、低俗,这是我害怕的三样东西。

公司成立后,第一个项目我没有参与,三卅民宿那个项目是比较后期加入的,整个施工过程都有参与。那个项目非常难得,工期是比较紧的,我们运气也非常好,项目经理对这个项目的实现非常执着,施工队长也很尽责,非常爱琢磨,能够做到技术上很高的要求。如果施工队有这样一个工头,可以提高整个施工队的质量,包括跟设计师的沟通,跟业主的沟通都会很有帮助。所以,我也非常感谢能遇到这样的团队。

这个项目,基本参与的是比较后期的事情,前期的布局,还有整体平面的设计,并没有参与。所以,并不能很好地总结它。也许,那个院落也是“高像素”的信息,我不知道怎么把它压缩成“1兆的文件”,可能真要过去走一走。我第一次走的时候也挺困惑的,也不太知道院子怎么走,虽然有一个目的地,但是走的方式不是一个固定的路线,它也不是各个地方都通的,有一种感觉:好像你在这儿,又能到那儿,然后又能看到下一个地方。

它也不叫高像素,就是有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树上又长了很多杈子,我很在意这些杈子,觉得那些杈子和树干同样重要,不想把它们剪掉。它有一种缓缓释放能量的感觉,不能用一个结果类的词来概括它,我们去现场都是片面地看,我挺在意片面的东西,我是抓不住完整的,只能抓住各种各样的片面。

我们现在可以稍微有一点点浪费,因为如果要把我们的模式变得特别生产化,就需要一个非常好的框架或者系统,才可以生产出很好的东西。但我们现在还不成熟,也不知道会不会以一个系统的方式发展。我们这种模式以后可能会改变,如果真的变的话,也不必紧张,要允许改变,并且给它一点变的余量。

赵懿慧

和谐之中又有碰撞

我非常喜欢安藤忠雄,在还没有选择建筑学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光之教堂”,就感觉有一个人敲开了我的心房,那一瞬间觉得特别美,后来大学就选择了建筑学。尽管,他后面有一些项目可能做得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好,但我还是一直没有改变对安藤忠雄的喜爱。

从国外回来工作的5年里,待了两家公司。我是2015年回来的,当年招人的公司并不是很多,我个人倾向于比较小的studio,所以,去的第一家公司就是这一类。起初是它的工作环境吸引到我了,但他们比较偏向于做商业建筑,更多是为客户服务,不会有更多美感之类的考量。在那里,我感觉不到自己在做建筑,而是在做一个商业活动。所以,呆了两年就赶紧跳出来了,感觉再往下做可能就会形成比较僵硬的思维。

然后,我就来到了叙向建筑。当时,我很想找一个更偏重于建筑本身的studio。那时公司还只有刘涵晓和陈霏,我面试了两次,跟他们聊了很多,觉得非常合适。而且,他们并不是完全以一个商业的角度去做项目,但也不是完全沉浸在建筑梦里面的,会考虑到实际的情况。

这是一个比较好的“融合的”集体,我们都有各自不同的背景,可以从不同的人身上学到不同的方式,当大家都在贡献自己比较强的部分的时候,这个小集体是非常有凝聚力的。我们在做项目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在互相讨论的过程中,大家都是很激情的,发生碰撞的时候有可能会吵起来,但我觉得这是一种过程,最后的结果并不是说谁要做出妥协,而是我们为了找到一个更好的答案,在做这件事情。现在整体的氛围是非常和谐的,和谐当中又有一些碰撞。

我现在在公司按年龄算的话,可能是第二大姐,但是我觉得跟他们在一起,自己的心态会变,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大姐的角色。我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不管是实习生,还是刚来的建筑师。平时,我们也会互相分享一些兴趣爱好,周末的时候,也会约着出去看书,或者玩一些现在比较流行的剧本杀之类的游戏。

来叙向建筑的两年间,一系列的项目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有些甲方在跟我们合作了之后,还会回头接着合作另外的项目。其中,我负责的一个运动品牌的店铺形象的设计,基本上做了三家店铺的设计,每一次跟他们合作,都能学到很多东西。在这其中由于很多的外界因素,导致一些项目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可能也是由于自身对商业的了解不够。

在这个过程中,我明显感觉到被商业社会的冲击,可能之前还活在对建筑师特别美好的想象中,觉得我们建筑师应该就是为美好的事情服务的,但是现实中有很多限制,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理论上或者概念上的问题,而是经济或者客观原因,或者是甲方个人喜好的原因,导致你这个项目没有做成。那么,我就会考虑:到底是我们去跟这些事情做一个抗争,还是绕一个弯回到我们想要做的事情上面来?

也许,我在尝试一种新的自己与外界对话的方式。因为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怀揣着一腔热血,要做一个大师或者怎么样,但是经过很多项目的磨炼之后,慢慢发现:有的时候妥协并不是一种对于梦想和激情的破灭,有可能以前是关在了一个全是建筑师的屋子里面,反而通过项目的磨炼,慢慢地在开窗、开门。

现在我基本上属于跟着公司一起成长的状态,然后,我希望我们不是越做越大的大公司,保持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的,舒适而又有挑战性。

刘凌灵

全过程参与和不同角色的切换

我在哈工大念的建筑学本科,之后出国在康奈尔读的研究生,然后一毕业就回国工作了。来叙向建筑有一年了,在参与项目的过程中,会发现跟别的地方有不一样的状态。首先,我们整个公司的形式不是很常见的,我在大的公司有过一些实习经历,它们经常会是一个很流水线或者很模块化的操作。

我觉得比较开心的是:我们每个人都非常了解每一个项目,然后大家有的时候会互相讨论,没有指派谁是固定必须要做哪个项目的,谁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谁觉得自己的能力在这方面可以有一些发挥的地方,或者想尝试做这一块,都可以参与进来。所以,一个人同时参与好几个项目,在我们这里是很正常的。我们有一种很自由的交流氛围,每个人性格和喜好都不一样,可以有各种火花产生,这种很奇妙的碰撞,在平常做一些规定性动作的时候是很难发生的。

其实,在这个团队里大家没有很明确的角色定位,没有说谁一定要听谁的,或者谁一定要负责哪个非常具体的工作。我们做项目是一种全过程的参与,作为设计师需要有一个这样的经历,在其中有不同身份的切换,在不同的阶段和不同的项目参与过程中,有时候担当项目经理,有时候是一个设计师,有时候可能要站在运营视角来思考。

有很多项目印象挺深刻的,其中有一个竞赛的设计。我们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理想化地想做一些东西,当然刘涵晓也会放手让我们去做,他给我们这样的信任。最后,我们通常都会有一些复盘,就发现当时在做的时候,因为我们做的太过理想化了,也许对于客户来说,在最初的阶段很难接受一个这么抽象、这么理想化的概念。

我们就在反思:如果我们最开始的时候,然后做一个表达我们概念的东西,也许它看上去没有那么极端、那么纯粹,但是它其实是一个介入口,就像一个话题展开的初始点,然后引发别人的思考:是不是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的不一样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的建筑形式?当你抛出了这个话题之后,它未来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做设计,是我们和甲方互相成全的过程,我也能很明确地感觉到自我的一些价值被实现了。但其实有的时候在过程中很挣扎,我们觉得我们好像在妥协什么,但后来我发现:我们在用彼此不熟悉的知识领域去扩充对方的知识领域。建筑,不是一个妥协的结果,而是彼此把最精华的知识放在了一起,合成了建筑的诞生。甲方刚开始也不知道这东西要做成什么样,我们也不能开始就给它定型,经历种种,最后出现了这个东西,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

我对现在的状态还是满意的,因为我的预判是:毕业之后的5到10年应该都会是这样的状态。我在做一个我认可的设计工作,不想过早的加入无论是房地产,还是其他的行业。能做自己想要做的设计,是很难得的一个状态,也是一个很难得的学习机会,在各种各样的角色中全方位地锻炼自己,这种成长速度,跟那种在熟悉的领域不停地重复一些工作是不一样的。

杨惠景

这里的人都真的是在做建筑

我是山西人,本科毕业就来了上海,当时我也有去其他地方工作,但是没有很喜欢,换了两三次工作,然后就找到这里了,现在工作也比较稳定了。我来面试的时候就比较喜欢这样的环境,后来大家一起聊天也感觉挺好的,就留下来了,已经有一年时间了。

在这里很多项目大家会一起做,不管做到哪个阶段,每个人的参与度都很高,不是单纯地在工作。而且,我们在这里不只是同事的关系,我们也经常出去玩,而且我在上海认识的人也比较少,陪我一起出去逛、吃喝玩乐的都是同事,大家都能玩在一起,会比较舒服。

这里不是单纯的一个公司的环境,更像是在学校里一个studio的环境,所以还挺轻松的。因为,对我来说工作就是我的生活,所以跟我在一起工作的人一定是合得来的人,或者说我们对建筑有同样理解和追求的人。所以,我觉得这还是一个很好的团队,可以一起试图做一些有意义的工作。

我可能比较偏激,我觉得大部分所谓的建筑师,都没有在做很符合专业道德的事情,因为我觉得建筑是有那种能量,或者说有那种责任和义务,去影响人们看待世界以及生活的方式的。我们每天无时无刻都在跟建筑接触,白天在一个场所工作,然后晚上回到一个场所。其实,我们去到一个城市或者去到不同的地方,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或者最后离开时对这个地方留下的印象中,建筑占了很大的比重。很多人觉得建筑解决的就是技术层面的问题,或者是很物化的东西,但我觉得建筑是有精神价值和人文价值的。

我其实对自己目前的状态不满意,觉得自己理解得不够多,理解得不够透彻,但这是一个要经历的过程,也没有一个时期会觉得自己是很快乐的,我觉得快乐或者不快乐,这可能不太重要,但最主要的是清晰度,知道自己关注的点是什么,你需要做的东西是什么。快乐对于我来说,更多是一种情绪,情绪每天有好有坏,所以这个东西不重要。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在做建筑,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不管有挣扎也好,沮丧也好,但只要还在往这个方向上去挑战,从生命的状态来说,我就是幸福的,而幸福的状态可能更快乐。

在事务所,我们都是朋友,很多时候就像一个家庭一样。比如,有时候我们出去开会,然后回来就是说:我们回家来吧。在那个时刻,这是很温馨的一句话。

在这里工作,大家也会有沮丧、不开心的时候,但是我在这里参与得足够多,然后我也被参与得足够多。所以,相对来说它是一个很健康、优秀、积极的做建筑的环境,这里的人都真的是在做建筑,或者说想做建筑。

尹凌空

更细致的研究与设计

我曾在这里实习过,实习期间跟大家相处很愉快,工作氛围其实比较轻松,做出来的东西质量也还行,不是过得很轻松就不工作了。虽然这是一个公司,但是一个有趣的点:有一段时间会开讲座,请别的事务所一些比较厉害的结构工程师、景观设计师来演讲,他们跟我们行业稍微有一点区别,但是能从更专业的视角,给我们讲他们的项目和他们遇到的困难。然后,他们讲座完剩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喝酒聊天,在这种自由的沟通当中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这段实习经历,给了我一种轻松的感觉。这可能跟老板的性格也有关系,他对我们没有什么特别严格的要求,虽然对我们做的东西也有严格的要求,但我们平时怎么做,怎么处事是没关系的。因为以前也在别的地方实习过,那种比较有名的、国际化的大企业,内部的等级和分工都是很分明的,我跟客户接触的机会也特别少。而这里层级比较小,所以客户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直接知道,理解也会比较容易,中间就不会有很多的沟通障碍了。

我正式工作才一个月,这个月主要是在做一个服装旗舰店的设计,总体感觉还可以,甲方也很认可我们。因为这里管得比较轻松,所以,很多事情可以花时间去仔细研究,比如,材质是用玻璃还是用反光的不锈钢?可以自己在那里多研究一会儿。

以前在规模大一点的公司,做的可能都是几万平的项目,更偏向于总评设计。关于品质的细节,他们内部是有统一标准的,基本上就是做总评,然后建模。做一个很整体的设计,就不会考虑到那么细的材质区分,但是,我自己很在乎这种细节。包括,我现在做服装店,各种构件的设计,怎么装卸,里面什么板材会比较平一点,然后外面的反弹是怎么给覆盖上去,怎么安装起来的,这种东西我还蛮感兴趣的,在其他一些公司可能就没有这样的体验。

我觉得我们有时候也有一点点松散,比如,汇报这件事,好的一点就是:我们内部会互相汇报,这样我可以了解别人的项目,别人也可以了解我的项目,大家从不同的视角去看。但是,这种汇报也是不定时的,偶尔想起来了才汇报一下,平时没有想起大家就各自做着项目,很随意。我个人希望有更多的交流,而且希望这种交流活动更规律一点。

这可能跟自己以及老板的性格有关系,老板是挺有想法的,他知道我们产出的东西是重要的,但你到底怎么产出的,他是不管的,你要撸一会儿猫再去画图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把它画好。

胡乐贤

在实践中获得清晰的指引

我本科毕业后,就从英国回到了上海,我很确定的是自己将来要做建筑,但具体的目标和方向不明确,所以,想在本科到研究生之间的这段时期,先尝试一下建筑实践和工作。

选择这个事务所主要是因为,这里做的一些历史翻新的项目,还有他们在项目进行的同时,也有一些关于新材料、数字化和其他方面的科学研究,我对这些都是很感兴趣的。这些研究区别于学校的研究,是基于建筑实践的,虽然现在未必能立刻应用到建筑实践里面,但肯定对于整个建筑行业的发展是有帮助的。

在这里两年的工作时间,对我帮助挺大的,我整个建筑领域的认知都有一些新的扩展,对未来自己想要接触的东西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可能有些人毕业以后可以很快找到自己的目标,但是我在毕业之后犹豫了一下,而来到这里给我带来一个更加清晰的指引。

我毕业过来没多久就参与了一个项目,北京的一节日本餐厅的设计,它的面积也不算很大,300多平米,但是从最开始的概念阶段到一直施工到完成,都有参与,这算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做一个项目,是一个很重要的经历。包括,跟甲方协调沟通,各方面材料的选择,和所有施工的细节都需要自己去把控。

整个项目在深化阶段中特别难的环节是,可能一开始甲方也不太明确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所以造价方面突然有一个变动,然后我们需要根据变动来对我们的材料和设计进行调整。通过这段经历,我才真真认识到这种实践性的项目会有很多变化因素,需要把这些因素解决,最后把它实现出来。

这里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大家可以像在学校一样很自由地讨论,但是在讨论中还会产生分歧,还要去寻找共同点。而且很多问题不单单是跟同事要有共同点,在做项目的过程中,还要跟甲方,跟不同领域的人去沟通协调,达成共识,在讨论当中找到一个适合的方法去实现某样东西。所以,这两年对我来说不单单是在这个公司去学习某项特别专业的技能,而是在一个更广阔的范围跟不同人的接触过程中磨练自己。

严予隽

从艺术到建筑,再进入现实

我来叙向建筑有一年了,我很容易产生眷恋之情,是自己在这个场所下状态的一种眷恋,也没有具体事件,是没有被言明的,有一种鼓励你做自己的那种感觉,在这种状态下很舒服。

我本科学的是艺术史,研究生转到了建筑专业。因为建筑史也包括在艺术史里面,平时也会接触到,就对这个东西越来越感兴趣。大部分艺术作品可能是一个比较小尺度的,比较物件化的一个东西,但是建筑不是人拿在手上把玩的东西,真的是构建一个环境,我觉得这样的形式非常有意思。这样的一个人造物体,它同时也是一个艺术品,也是一个非常实用性的东西,然后可以跟人交互。

毕业之后就来到了LLLab.叙向建筑,刚来的时候做过一些比较偏理论的东西,然后现在在做的是一个山西的项目,相对要跟现实挂钩很多。而且,这个项目我是全过程参与的,在其中我对于地域的思考会比较多。那个项目处在是自然风光非常好的空旷地带,同时那个村庄是有人居住的,有一个既定的生活场景,但同时某种意义上非常的荒凉。在这种让人觉得非常空的地方,隐隐约约还有人居的影子,这种状态下就需要保持一种平衡的心境。

我也不是主动去寻求平衡,而是不被自己预设的东西限定,允许同时兼顾很多不一样的信息。比如,我会有一些审美上的偏好,但去做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对别人可能有不一样的价值和意义。这个建筑,也许将会出现在村民生活中,那些人就会有不一样的状态。也许,某一天它出现在纸面上,向读者呈现出来的又是不一样的东西。

我作为一个个体,很容易被自己想要的东西框死的,但又在努力让自己更开放一点,容许别的声音进来,然后同时存在脑子里面。但是,同时又能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事。这是我现在在摸索的一件事情。

因为其实我也刚毕业也没有多久,从学校出来很容易把事情简单化,用一些理论去框定自己,很容易自说自话,比如会说:这样是为了当地的风貌好,或者为某种历史遗留的风格。因为,毕竟我们在学校学的东西和实际的使用者还是脱节的。所以,这个项目让我跟世界的连接感更强一些了,而不是在自己的思维闭环里。

Henry D'Ath

努力发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我和涵晓的关系很有趣,并不是传统的老板与员工之间的关系,在这里我们可以更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们的个性可以得到很好的尊重。在这里,我自己的状态也非常好,这对我来说是一段很重要的经历,从不同的人身上汲取到了很多不一样的观点,并且,也正在努力发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同时,非常希望可以做出一些有意义的贡献。

当我们作为一名学生,在学校里会接受一些传统的理论教育,这种传统是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反复验证的。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已经发生了很多实验性的变化,尤其当我来到中国,发现这里在设计上可以有更大的自由度,这使得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这里的建筑非常令人兴奋。而到现在,这种趋势正在慢慢消减,中国的风格开始变得更加明显。

让我觉得很有趣的是,中国的建筑设计也有几千年的历史,而且有许多遗产。然而,在新西兰却还是一种不成熟的设计方式,因为它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英国。但中国的文化是由几千年发展起来的,相应地在建筑方面有几千年的沉淀,而我认为这种历史是必要的。

和我以前工作过的一些公司相比,这家公司是很年轻的,有很多能量和有趣的前景。因为我们没有一种固定的管理模式,这给我们带来了一种可贵的天真,以及我们看待事物的不同方式,我们会从一种近乎单纯的视角来看待事物。

我认为中国正在成为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不论是生活和发展都变得更加精致了,大家的观念也在改变,更加倾向于认为那些寿命更长的东西是好的。这给我们这样的设计师提供了一个更好的环境,我们可以花更多的精力去打磨设计。

实习生们

来到叙向建筑之后 ...

肖钰凡

来了之后,我感觉之前停掉的时间重新开始走了。因为虽然我之前也在学建筑,也在做建筑相关的设计,但真正重新为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而去思考的时候,感觉是很不一样的。虽然很多时候真的会很累或者很费脑子,但又真的很刺激。

我们在这里不仅仅是做东西,看同一件事情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站在不同的角度说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国内建筑学最缺的可能就是这点,在学校里可能老师说什么,大家都朝着那个方向走。

朱安琪

我之前在国内其他公司实习过,感觉还蛮相似的,第一,可能在设计方面要做很多重复性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的工作,没有很多思考的含量在里面。第二,它是一种很微妙的很清闲的状态。他们没有特别在意你的工作,然后也不是特别在意你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疫情的话,这个暑假应该是留在美国实习,既然回国了的话,就想尝试跟之前不一样的实习状态。至少,我觉得他们在做我认可的项目,我在其中也想做点贡献。进来之后和我预想的很相似,大家有很开放的交流,不会做一些机械性的工作,这让我感觉很棒

罗兆森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实习,也是第一次在社会上接触这个行业,来这里两个月我迅速成长了很多,最主要是认识到了建筑的严肃性。因为我真的犯了很多错误,不是技能上的错误,而是有很多态度上的错误。

每一次我犯错误都会很严肃地跟我谈,然后我每次可能都会重新调整自己,我觉得还蛮幸运的,慢慢能够意识到这件事情。做事的时候,公司其他的同事都会互相帮忙的,尤其我经验方面完全为零,然后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好。

跳跃、混杂中的野生集体主义设计|走进LLLab. 叙向建筑

李倩茹

因为疫情在家里会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超级自闭,自己和外界是隔绝的。但是,出来以后到了这个环境,我就觉得不要把自己包裹得那么紧,慢慢把自己打开,然后认识大家,同时认识自己,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过程。也很感谢有这些可以诉说和聆听的对象们的存在。

集体,总是混杂的存在,多形态的,集体力量的绽放也往往来自于这种混杂,以此顺延野生的力量,释放一种有机的集体设计中的“新生自我”。

本文图片由叙向建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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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01 09: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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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自媒体、作者等档案号在建筑档案上传并发布,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建筑档案的观点或立场,建筑档案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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