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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档案 · 2020-04-01 11:50:29
理解存在的世界有许多种方式。每日来回行走的经验和思考,工作的创造性或者重复实践,身体在各地旅行的感受与对比。还有一种,是思想的旅行。或者说,就是在阅读中经验和思考。这里选取的是《城市与阅读》第二辑中九本书的阅读写作,姑且叫做“城市九章”吧。书里的这些文字,是学生们在每月读书会的讲述和写作。时光飞快流逝,我还是在“一公里城市”里来来回回,这些学生们却都早已经毕业,如蒲公英飘散在各个城市里了。今天应邵兵主编的邀请,重新摘选了书中的这些文字,一下子把我拉回到和他们一起讨论的晚间时光,记得他(她)们这样或那样的、激情的或平静的言说。我期待他们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还保留有读书时期的激情,读书时期的思辨。在不断重复着的其中又能够不在其中,能够反观自己,有着自我的意识,是个体不消散的方式,存在的方式,更是理解存在世界的方式。
杨宇振
2020.2.18
卡尔·休斯克(Carl E.Schorske)试图以历史学的观点解读“政治”这一上层建筑在19世纪末的维也纳发生的变化,以及这种变化给整个社会文化生活带来的影响。书中的分析包括音乐、美术、心理学界等等文化现象与政治变迁这一背景的互动,如他自己所言,“历史学家就是织工”(世纪末的维也纳,P5),写作本书,旨在将经线的、历时性的变迁和纬线的、共时性的对比联系起来,制造成跨学科、概括性的结论,把“处于共同的社会空间和时间空间中的人,作为文化创造者维系到一起”。
休斯克在导言中评论现代欧洲思想史时说道:“…到了尼采,麻烦开始出现了…碎裂似乎无所不在”(世纪末的维也纳,P3),并且认为20世纪文化发展趋势已经无法用某个单调、统一的词语来加以定义,要研究众多纠葛不清的文化范畴,“史学家当前必须放弃的,特别在面对现代性这一问题的时候,就是预先假定一个抽象和绝对的通用标准”(世纪末的维也纳,P6)。
但正如休斯克在书中所言,要研究文化历史问题,都需要我们从“经验”出发,用“织工”的手和眼,串联起各种文化上的素材。而无论是从个人体验出发还是从社会体验出发来编织,毕竟得出的结构是一张“网”,纵使经纬分明,脉络清晰,“网”却始终不可能做到巨细靡遗,因此总也有那么多具体、细微的现象值得我们发现和玩味,也许这也正是研究文化历史的魅力所在。
(Carl E.Schorske. Fin-de-Siècle Vienna: Politics and Culture, Vintage, NewYork, 1980; 中文版本见:卡尔·休斯克著,李锋译:世纪末的维也纳,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
(衡寒宵)
从1927年开始到1940年本雅明自杀身亡,拱廊研究计划延续了十几年,它成为本雅明生命最后十几年主要的研究内容,但这项研究却因为本雅明自杀而未能完成,完成部分只有两篇提纲和两篇关于波德莱尔的论文,即为本书的所涵盖的内容。
抒情诗人,波德莱尔和普通大众,代表了三种不同对待现代的态度,这三种态度分别是抵抗怀旧,反讽融入的和拥抱接受的。而将思考的目光转向建筑界,这三种态度在当下的学科内部也同样存在。建筑现象学的目的在于扫除现代生活对我们早就的种种理所当然的观念,而用一种感知和光晕的方式来唤起人们对事物本身的重视,以此来抵抗现代性对当代人的异化和腐蚀。地域主义也带上了批判性的观点,如果地域主义的建筑缺少了对现代性的批判,对存在感知的重视,便极为容易走向一种符号的拼贴,虚假的地域性的本质是在于创造一种新奇和时尚,营造资本主义的消费幻境。人们更应该珍惜路易斯康作品中的“光晕”,在一个灵光消失的年代,其表现出来的“抵抗”是尤为可贵的品质。但如同本雅明笔下的抒情诗人的边缘化角色一样,抒情建筑师们却也不得不成为建筑界的边缘人。而库哈斯则更像是波德莱尔一样的转变后的抒情诗人,他融入这样一种现代性生活,却能保持清醒,批判性的介入到建筑实践中。而当下的每一位建筑师,每一位生活在现代困境中的民众选择什么立场来面对现代社会也成为本文阅读后最应该思考的问题。
(瓦尔特•本雅明著,刘北成译:巴黎,十九世纪的首都,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李珊珊)
越来越多的现代城市中,公共空间不断衰落,越来越多的现代人感到自己成为了孤独症患者。这一切的根源在哪里?《公共人的衰落》通过对现代生活的描画,给出了不同于“异化”理论或者精神分析学理论的观点。
……在接下来的两幕中,这些人间戏台的演员的行为逐步产生了变化。一方面,资本主义城市生活中,生产时间将闲余时间压榨得所剩无几,人们参与社会交往的机会和精力大大下降,家庭成了容纳疲惫最好的避难所。另一方面,消费的循环速率为了更快更高,大肆神秘化商品的“特色”,鼓吹个性制胜,人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商品拜物教”的一员,希图通过购买“标志”定义自我。
在本书写作的20世纪70年代,作者就已经敏锐的看到,电子技术的发展加剧了现代人群的孤独。因为电子技术使得人们不再需要离开自己的私人世界,就能获得必需的生活体验,被以这种方式体验的城市进一步失去了公共性,今天的都市浪游者一跃而入到网络空间,逐渐地习惯了“看到更多,交往更少”的隔离状态。
与书中反复出现的戏剧意象相一致,阅读本书的感受恰似观看一场跌宕起伏的戏剧。作为主线贯穿全书的是桑内特独特的公共理论; 17、18、19世纪伦敦与巴黎的政治经济情况是交替出现的背景;服装史上的趣事,戏剧舞台上的逸闻,报刊市井中的流言,卢梭、狄德罗、巴尔扎克、左拉等众多作家笔下的文字则是一一登场的剧中角色。这些素材的综合安排丰富了戏剧的情节,使人阅之有趣,却并不能受到某种“理论”先入为主的强烈引导。
(Richard Sennett. The Fall of Public Man, Penguin, London, 2003; 中文版本见:理查德·桑内特著,李继宏译:公共人的衰落,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衡寒宵)
由列斐弗尔开创的理论集中在一点上,就是明确提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了由生产方式优先的基础性结构向消费优先的基础性结构的转换。这可以视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社会批判理论中后马克思倾向的最早发端之一。传统马克思所关注的物质生产领域,在这里已经被判定为社会生活本质中的次要方面。德波则将列斐弗尔的观念进一步深化了。
这种深化主要表现为:用“景观社会”取代了所谓的商品社会。用景观、空间和日常生活等概念取代生产方式、生产力、生产关系和经济政治生活一类概念。
德波所提出的景观社会概念,它意味着“社会图景是由少数人制造出来,由大多数人观看的迷人的过程”,景观是一种资本主义控制社会的工具。当代社会存在的主导性本质主要体现为一种被展现的图景性。人们在景观的中迷失,从而丧失了对本真生活的渴望与要求,而资本家则依靠控制景观的生成和变换来操纵整个社会生活。这是资本主义社会最重要的本质特征。
德波提出三种革命的策略,因为情境主义者主要是艺术家居多,在这些策略中,SI以艺术为主要斗争手段。
1.漂移:指对物化城市生活特别是建筑空间布展的凝固性的否定。
2.异轨:是利用意识形态本身的物相颠倒地自我反叛(比如使用广告、建筑和漫画的反打)。漂移和异轨的目的都为了揭露景观社会中人的日常生活中的非物质贫乏和异化,以呈现人们自己更真实的本性。
3.构境:则是求我们主动地建构一种全新的生活情境,即以“解放了的自由欲望”为基础的个人生活空间和城市公共空间。
(中文版本:居伊•德波,王昭凤译,南京:产权出版社、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6)
(申青鸟)
很显然,在历史的演进过程中,很容易就能找到串联各个时代的一条主线,那就是对“物”的革命。然而自从资本在生产社会成为主导的绝对权力,逐渐丰盛的“物”,开始自我解放,人以及社会本身的特质已经降格为被“物”反控制的附属品。于是,“物”的社会成为这个波涛汹涌大时代的主宰。人对于“物”赤裸裸的本能反应是用一种完全由“物”分泌出的形式——“消费”来展现的。
鲍德里亚认为消费社会是一个用符号填补精神的社会,物本身的价值便是消费发动的根源,人们消费是物传达出符号的意义,是身份的标榜。同时在促成对物无限度的追求下,一切的个性经由相同的“物”呈现出千差万别的表征,而对于表征的不同诠释全然依赖于阶级的层级,显然这导致个性失去真正的识别性,再难成为身份的认同,因为溯源为同一之物,只是解读的方式不同罢了。因此带有消费欺骗性的“奇观式”表演,成为当下社会炙手可热的胜利之匙。
世界的物质性使人们变成了官能性的人、物化的人,使得经济价值增长的同时却伴随着精神意义的贬值。消费者的自由和主权只是骗局,消费将大众吸引到其现存的游戏规则中,人们在标志社会身份的物中追求着自己的身份认同,人们的一切欲求和需要失去了独立性。然而人们却还乐此不疲地接受消费的诱导,指望通过消费实现自我、达到个性的实现。
(Jean Baudrillard. The Consumer Society: Myths and Structures,Sage, London, 1998; 中文版本见:鲍德里亚著,刘成富、全志钢译:消费社会,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
(代聪聪)
对“恐惧的景观”进行系统的探究,将可能解答一些终极的问题,比如“成为人意味着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意味着什么?”
恐惧景观不再只是人心理的状态,而是与有形的现实世界相联系的。在此,作者就将惯常认为的跟物质景观无关的恐惧这一人的心理状态与物质恐惧景观联系起来,并从个体角度和群体角度将两者的关系放入历史背景中进行考量,进而追寻多种多样的恐惧景观相互之间的联系与影响。
群体对于疾病的恐惧源于疾病破坏了我们身体的完好,而身体的完好是我们秩序感与整体感的基础。当城市发生了瘟疫时,城市试图通过把病人隔离起来这一做法来保护自己,而这种残酷的行为,只会给人带来恐惧,而这种恐惧远远超过疾病本身带来的恐怖。
对比快速变化的当今时代,作者认为原因一是我们意识到我们的生活存在一种不确实性,二是时代自我中心主义,即夸耀我们所处时代的活力和进步。比如美国最近二三十年间人口增长,社会流动性加剧,这些社会变革、经济变革和技术变革带给人们巨大的压力。而人的心智本来就是矛盾的,既呈现出一个大的,有序的、美丽的世界,又呈现出一幅混乱、罪恶、死亡的图像。
(【美】段义孚著、徐文宁译:无边的恐惧,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赵晓霞)
将自己放在“所有的无论是否消失的现代建筑运动的神话,或者由那些经知识分子们调节的改良派的神话”的另一边,严肃的认清他们“在特有的背景下所表现的倒退”。
评论家应当正确阐述与分析现代运动,并且在历史运动的广阔前景中以一种“异常清醒”的目光去辨别它究竟是广泛的探索还是个别现象,是流行风尚的影响还是革新者的直感。因此,建筑评论家要保持警惕,要在不断变化的现代建筑环境中既不抱有幻想,又不允许虚假的热忱,同时,尽量避免从事建筑实践。
塔夫里认为建筑历史的困难在于:当代建筑从一开始就已经陷入彻底的反历史的范畴。为了说明这种当代建筑的反历史传统,要从现代艺术的本源追溯,来检验先锋派反历史主义的“历史性”,在研究这段历史时,作者的着眼点在于形式的演化与其意识形态的转变。
在全书最后,作者尝试在某一种程度上回答开篇提出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认识历史?他认为历史学家不应将一门学科的历史延续性奉若神明,对历史的剖析必须密切结合现实的论争,认识其模糊性、价值及其迷惑性,向建筑师提出大量尚未解决的问题。历史学家强调历史的矛盾性并且在这种矛盾的现实中严格地赋予历史一种创造新的形式世界的使命。历史中并不存在答案。唯一的可行的方式就是计划互相对立的命题,使得不同的观点直接交锋,从而突出矛盾。(p185)
(曼弗雷多•塔夫里著,郑时玲译:建筑学的理论和历史,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0)
(李珊珊)
我们的社会究竟是如何从70年代的工业化社会转变到当下这样一个全球化的网络社会的呢?
随着信息技术的到来,网络的快速发展使得国家成为了资本流动的最大障碍,在如此的条件下,国家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已经无法调和彼此矛盾,资本主义必须选择全球化和重构才能获得新生,而这是整个网络社会变迁最重要的基本点。随着全球化步伐的来临,处于如此环境下的个人又将如何生存?
卡斯特用简短的语言总结了他在整本书里谈到的观点:
1.网络社会是以网络技术为基础、全球化为范围、目的是为了让资本在这样的环境中流动得最快、利润获得最大化的社会。因此,它注定是一个流动的、开放式的社会。
2.在这样的社会中,如前所述,就宏观上而言,国家的界限不再是明确的,在资本主义与国家主义的对抗中,资本主义必然会占据上风,因此全球化注定是要冲破地域对文化、经济、政治的影响的。
3.而就个人而言,未来的生活是充满不确定的,一切都将具有充分的弹性,人们可以在这个多元化的世界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但同时,网络社会带来的诸多问题也将一并进入我们的生活,从此改变我们的社会。最终改变我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诸多观念。
(ManuelCastells,The Rise of the Network Society,2000;中文版本见:【美】曼纽尔·卡斯特著,夏铸九、王志弘等译,网络社会的崛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卢寅)
“我认为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起就动摇了苏维埃经济与社会的危机的蔓延,其实是国家主义(statism)和苏维埃式的工业主义(industrialism)在结构上无法确保社会顺利过渡到信息社会的表现。”
信息主义与国家主义和工业主义的矛盾:信息主义的流动性和“见缝插针”的弹性特征与国家主义稳固和刚性之间的矛盾。信息主义以信息和创新作为主要生产力和生产资料与工业主义依靠资源和劳动力作为主要生产力和生产资料的矛盾。
信息时代的到来带来了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卡斯特尔称之为“第四世界”。
“在信息主义的模式下,流动空间(Space of flows)的逻辑居主导地位,被信息化资本主义视为无价值且无政治利益的地区,财富和信息的流通跳过这些地区绕道而行(by pass),甚至连人们于今日世界中沟通和创新,生产与消费乃至生活的基本科技设施都剥夺了。”
卡斯特尔描述了这个被PASS BY的世界,非洲成为第四世界的主要所在地。战争、疾病、贫穷、饥荒、种族屠杀、犯罪、毒品、失业、无家可归、暴政……这些都是非洲的关键词。在卡斯特尔看来,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这些地区在信息资本主义的逻辑下是无价值的。
从劳工的角度讲,卡斯特尔认为,未来会分化为两种类型:无标签的一般劳工和可自我教育和设定的劳动。他们的本质区别在于接受的教育程度,但是在教育资源也日渐成为社会底层难以获取的稀缺资源时,未来的两极化也许会变得更加严重。一个个体必须要培养自己搜索信息、利用信息、转化信息的能力。“渔”比“鱼”重要的多,只有保持不断的学习才能在这个游戏规则下不被边缘化和淘汰。而在精英阶层的马太效应和底层人群的信息资本主义黑洞的双重作用下,将造成严重的社会排斥现象。这些都是未来必须面对也必须解决的困境。
(Castells Manuel. End of Millennium, Blackwell, Oxford, ; 中文版本见:曼纽尔·卡斯特著,夏铸九,黄慧琦等译:千年终结,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杨宇环)
本文图片由杨宇振老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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