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or not to be an architect,

it is a question.

跨界转行，是寻觅新的其他可能；

而坚持专业，就一定是留守围城？

跨界嘉宾

张为平

都市可能概念工场（工作室）

都市可能设计（深圳）有限公司

主持建筑师/导演/城市研究作者

嘉宾简介

•张为平是一名建筑师、导演、编剧同时还是城市研究学者。

•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建筑学硕士\荷兰注册建筑师。秉持“Design by Research“的理性设计方法。将建筑看作一种由社会、经济、文化、消费等多重力量作用的空间生产，建筑是对其理性综合推演的结果。

•曾供职于荷兰MVRDV建筑事务所、RMJM事务所等。设计作品范围涵盖文化、商业、博览、教育、文旅等多种类型。其事务所“都市可能概念工场”在设计主业之外，同时在多个领域进行跨界实践。曾获得意大利《Domus》杂志青年100建筑专访报道。

•已出版《隐形逻辑》、《荷兰建筑新浪潮》、《现实乌托邦》、《北京蒙太奇》等城市研究专著四部。

•2018年 导演建筑师主题电影《垂直》，入围多个国际电影节。并获得：美国戴维斯大湾区电影节“最佳华语艺术片奖”、墨尔本独立电影节 “最佳剧情片奖”、ARFF柏林电影节 “最佳导演提名”。

•2016年 编剧作品《白雾谜岸》 入围第十届西宁 First 青年影展剧情长片单元。

跨界经历

用电影的手法来做建筑--“莲舍”民宿设计

国内首部建筑师题材电影《垂直》

深圳十日谈咖啡厅前海卓越中心店项目

Q: 什么契机促使你下决心到北京电影学院进修导演专业？

答：我一直很喜欢电影。以前通过各种途径看各种片子。大学那时候，互联网刚开始兴盛，通过网络，我看了很多偏门的电影，并且写了很多影评。去荷兰留学和工作后，我对建筑的理解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和国内很不一样。在荷兰，建筑师认为，建筑是社会因素、政治、经济、时尚各种因素共同导致的。在做建筑项目的时候，需要对周边信息进行大量的搜集和整理，这打破了我既往对于建筑的设计思路。

编剧作品《白雾谜案》海报

而且国外的建筑师很注重表达，通过媒体，出版物，综合的多角度的去表达建筑，传达设计理念。回国后，我感觉很难完全通过建筑来表达自己的理念，因为建筑的实施受到很多的限制，我想寻求更好更完整的表达方式。电影是大众媒介，除了和建筑相似的可以表达空间、结构、叙事、情景的功能，还能表达人的情感、思想、人性，我就一直很感兴趣。

张导参加电影节

于是，2013年，我下定决心，去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进修。那一年非常充实，课程从早到晚，晚上还有很多电影方面的探讨。这个系列课程是把北电的常规的三年课程在一年学完。平时还有知名导演来分享，包括贾樟柯，许鞍华等大师课，还认识了很多电影圈内朋友。我发现建筑和电影，互相印证，表达上互相弥补。

《白雾谜案》剧照

《白雾谜案》剧照

Q: 建筑圈和电影圈的人，都是理想主义者

答：虽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圈子，但是我发现，两个圈子里的人，都挺理想主义的。差异是，建筑师理性居多，日常受到规范、经济、预算等诸多约束形成的，并且，总体来说，综合协调，抗压能力都比较强。

电影《垂直》现场工作照

电影的表达自由度更大。电影人更多的是性情中人，大家都保持着创作者的状态，激情、喜好一致就很容易成为好朋友。建筑师和电影人都喜欢思考，都像是思想家、哲人、诗人。拍片的时候，有点让我觉得像在大学时期做建筑设计，很容易找到当年的热情，那种理想主义的状态。

Q: 拍电影也像创业

答：拍电影其实和做建筑一样的痛苦。相似之处是，都有创作成分，也都需要有人买单，需要投资人的加入，才能出来作品。行业内有句话，特别怀念煤老板当投资人的时代。煤老板只给钱，不干涉创作。如今行业内资本的加入，创作的自由度受到不少的干涉。前几年，影视行业发展地很好，欣欣向荣；这几年，疫情导致影院大面积歇业，影视不再是蓬勃向上的行业。但是，路还要走，生活还要继续。

电影《垂直》现场工作照

影视行业的风险也很高，投入千万，上不了院线的很多。每年拍成和正在拍的电影有500-1000部，院线上映的不到百部。电影找投资很难，艺术电影找投资更难，因为很难表达出明显的赢利点，比商业片找投资难得多。虽然我写过恐怖片，上过院线的。但是我们想做艺术片。

如今，年轻电影人也受到了鼓励，也是有机会的。哪怕成本低，如果有两把刷子，也能创作出好的作品。互联网时代，电影节，好的作品还是有机会被看见，被肯定，从而找到资本。建筑师可以尝试一下，因为先天具有审美方面的优势，空间感，对世界的理解，都很有积淀，并且，建筑师对问题的处理能力比较有优势。

Q: 拍电影和做建筑，都很难

答：做哪个职业，只要是理想主义的，都很困难。无论是建筑，还是电影，至少都希望有好作品呈现。为什么”全网劝退建筑师”，因为建筑师可能很努力，却既得不到好的作品，也得不到合理的收入，也没有了健康。拍电影也要熬夜。电影也受很多因素干扰，夹缝中求生存，慢慢地做出想做的东西。电影是作为副业发展的，倾注我的理想主义。我试图用小成本的方式，做有想法的东西。

电影《垂直》现场工作照

我自己既做建筑，也做室内设计，偏中小型项目。做建筑，不要太局限类型，构筑物，空间装置，景观，都可以尝试，都很有趣。

Q: 关于电影《垂直》

答：这是第一部自己导演的长篇，所以从自己相对熟悉的领域入手。因为体验深，表达也更为熟悉。之前看过电影《致青春》、《建筑学概论》，他们只是把建筑师的身份当做装饰，结果很失真。行业外的人对建筑师的认识，往往高大上，黑色西装，指点江山。像电视剧《奋斗》，佟大为的建筑师角色因为有爸爸的关系，轻松成功。

电影《垂直》

所以在我的电影里面，建筑师如何思考建筑这件事，要讲清楚，电影设定在建筑学院的背景，为了表达行业的困境，表现学建筑和做建筑的差异，我安排了老师这个角色，直面冲突，理念和现实的差距。我用大师命名角色，大师名字隐喻角色的个性、情感、路径、设计理念，从而产生化学反应，感觉很有意思。我希望行业内的人看这部电影能理解我的用意，希望行业外的人也能看懂，至少理解角色的情感、纠葛。我用建筑空间的手法表达人的情感，包括用建筑空间表达梦境。当时搭了三重梦境，对于小成本电影，很难得的实现了我的想法。

我感觉《垂直》有它自己的特色，用建筑学表达电影。《垂直》拍了3年了，一直送审，现在过了一审，还在等最终过审。电影已经受到了一些发行方的青睐，相信不久会和大家在院线见面。

Q: 八月新电影开拍，招募素人演员有什么要求？

答：电影和电视剧不同。我觉得，对于艺术电影，最高境界的表演是自然呈现，是感觉不出演员在表演。我倾向于，专业演员和素人演员一起完成。因为在大荧幕，演员稍微一用力，表演会被放大，会看出不自然。我希望电影能呈现素人的自然生活的状态。

这部电影，探讨城市、空间、人的关系。第一部电影拍完已经过了几年，如今的城市现象、当下矛盾，和几年前都不一样了，我希望通过新的电影，表达新的东西。电影里的角色，是依靠空间生存，从事和空间相关的行业。城市空间与人互相影响。像美国电影《在哥伦布》，将大师作品、空间和人的情感世界相关联，有机相容，用空间叙事，体现空间形式感。欢迎有志的建筑相关的人，可以参与到剧组的各个岗位。比如美术、置景、摄影、构图、分镜、剧情探讨等，当导演是一种充满激情的状态，我很喜欢这种状态。

Q: 建筑师的转行前景

答，我看好元宇宙，看好虚拟空间搭建。游戏本身的前景应该很大。我看到过建筑师转行CG，电影特效，场景，将电影和现实同步的的一些信息化工作，建筑师具有美学，有建模能力，有一些泛虚拟和现实结合的相关工作机会。我无法清晰定义具体的角色，但我认为，以后元宇宙会拓展的更广。投影3D，未来的电影，观众也许可以参与其中，成为叙事的一部分。电影实景化，可以有相关的拓展机会。

建筑师都是对行业有所期待。当无法达到自己的理想状态的时候，就想调整，想转行。但是调整不一定要激进。没有苟且，哪有诗和远方。可以小幅度的调整自己的状态，适当发展兴趣爱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漫画、插画、书籍装帧设计都可以，尝试把专业技能外延拓展一下。转变可以慢慢来，不一定要一下子大幅度跨界。我自己做过民宿，开过建筑学的工作坊，教外行的人做建筑。